红色泰安系列之三
本报记者 刘慧娟
68年前,新泰市龙廷镇龙溪村发生了一场惨烈的遭遇战,血水染红了当时的龙溪河。
如今,仍旧在这潺潺流淌的龙溪河畔,一名古稀老人义务为那场遭遇战中牺牲的战士祭扫、守墓,将其长达半个多世纪的爱国情结掩藏在这起伏的青山中。
★四十一座烈士墓,半个世纪守墓人
深秋,记者来到新泰市龙廷镇龙溪村,跨过一道青石板搭建的小桥,沿着一大片玉米地的地埂往东走,便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林———当年龙溪庄遭遇战牺牲的战士们就长眠在这片树林中,当地人称之为“烈士林”。
“烈士林”中央几个坟冢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高出地面约两米的土堆。“以前这里一共有41个烈士墓,后来有的烈士亲人寻来,陆续迁走了一些,现在就剩下七个坟头了。”说话的是一位年逾70的老人,在正午强烈的阳光下,他眯起眼打量着这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老人叫徐勤学,是这片“烈士林”的守墓人,徐勤学家的堂屋紧挨着“烈士林”而建,是十几年前决定为烈士守墓后,徐勤学从儿子家搬出来盖的两间小屋。
由于烈士墓高出地面一米多,所以站在徐勤学院中,就可以看见紧靠着低矮的东院墙的两座烈士墓。“每年雨水勤的时候,我都得勤去看着点,薅薅草,添点土。”徐勤学说。清明节、建军节和春节等节日期间,徐勤学都要带着纸钱和酒,去烈士林祭奠。平时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扛着铁锨,拿着镰刀去整理坟冢,累了就坐下来对着烈士碑说说话。“这些战士死时都是十八九岁,‘躺’在这里也怪闷的,我和他们说咱都没忘了他们。”徐勤学说。
徐勤学称,从他很小的时候,每逢年节,本家叔叔徐志金就会拿着几刀纸和一壶酒,来这片坟冢前祭扫。“龙溪庄遭遇战中,41名战士牺牲,只有1人幸存,这名幸存者就是被我叔叔所救,从那以后,叔叔便当起了守墓人。那时候不知道叔叔在干什么,长大懂事了就跟着叔叔一起去祭扫,然后就一直守到现在。”徐勤学说。
每逢清明,附近一些学校的学生都会来“烈士林”祭扫,那时,徐志金就成了讲解员,向他们讲述当年发生在这个地方的惨烈战斗。
★行军途中遇埋伏,寡不敌众剩一人
在新泰市龙廷镇宣传办公室,记者见到了当年龙溪庄遭遇战的见证人,前上海解放军411医院院长、83岁老人杨在春,他向记者讲述了那场惨烈的战役。
1942年农历四月初二凌晨3点钟,八路军泰山军分区派出一个排,给驻龙廷、土门一带新成立的第三军分区司令部护送电台。由电台台长张钧带领的十余名译电、报务、发电人员,经过一夜的雨淋,个个都浑身是水,十分困顿与疲惫。在新泰市掌平洼村休息后,这支队伍立即向龙廷方向进发。
当队伍行至龙溪庄西野林处,突然与日寇遭遇,中了鬼子与汉奸队的埋伏。原来敌军是想围剿八路军第三军分区驻龙溪庄的部队,因部队及军分区机关转移,敌人扑了空,尚未撤走,恰遇这支运送电台的小部队。经过半小时的战斗,因寡不敌众,41名同志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仅有译电员吕允钧一人幸免,当时的遇难经过就是由他后来提供的。
凌晨4时许,掌平洼村民兵听到枪声与爆炸声后,火速赶到龙溪庄西山崖援救,当民兵们赶到出事现场时,只看到一副惨烈的场景:41位烈士全躺在河边的沙滩上、草丛里、野坟旁……鲜血染红了龙溪河滩,军用物品散乱一地。军分区司药赵景芝,两手还紧紧握着碘酒与红汞药瓶,身上的血与各种颜色的药水混杂。在北面的林荫处,电台与发电机被砸得七零八落,明显的是张钧台长在牺牲前的明智安排。
随后,当地民兵立即赶回了掌平洼西山沟,向县政府报告,并由县区抗日政府组织了善后处理。
不让历史吹淡记忆墓地重修提上日程
2005年,新泰市政府为龙溪庄的烈士专门立了纪念碑,并在每年清明、建军节和国庆节时组织附近中小学的学生来祭扫。这时,徐勤学也义务给孩子们讲述当年的那段历史。“得让后人记住,才对得起死去的战士们。”徐勤学说。
如今,已过古稀之前的徐勤学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重修烈士墓。因为当年掩埋烈士很匆忙,碑文刻的也很粗糙,经过半世纪的风吹雨打,石碑都已经风化得很厉害了,字迹也模糊不清了。“头几年还能看清字迹呢,这两年都不好认了,我怕过两年我死了就没人认得他们是谁了。”徐勤学摸着墓碑说。来“烈士林”的路很陡,每年来祭扫都要爬个坡,徐勤学筹划着再用石头垫一条好走的路,以方便更多的人来这里祭扫。
龙廷镇政府相关负责人表示,龙溪庄“烈士林”作为当地一个富有教育意义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墓地的维护和修复工作已经提上日程,很快就会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