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 侯艳艳
“妈，你答应给我买新书包，你快回来啊！”马上就要开学了，当其他同学都高高兴兴准备上学时，东平县银山镇马山头村的小学生战志强这个小小的心愿却成为他永远的痛。上学期末，班主任没让学习成绩很差的战志强参加期末考试，7月4日到5日的夜里，志强妈妈服毒自杀。
母亲服毒自杀，全家遭受重创
8月31日上午，记者来到东平县银山镇马山头村，几经打听在一处深巷里找到战志强的家。11岁的战志强独自坐在门槛旁边，一言不发。这是个清贫的家庭，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志强的奶奶已年过六旬，但还要照顾常年卧床不起的老伴和上面年已八旬的婆婆。
“7月5日早晨5点多，我醒后发现妈妈没在身边，就起床来到客厅，发现妈妈躺在沙发上，嘴里流出了水。”战志强说，他大喊了三声“妈”，但是妈妈没有丝毫反应。战志强很害怕，匆忙跑到奶奶屋，把奶奶喊过来。
“她嘴里吐着白沫，我看到门口附近多了3个农药瓶，就赶紧找来附近的医生，随后又打了120。”战志强的奶奶说，医生和120听诊后都告诉她，人没救了。“自打孩子他妈喝药后，老伴就不吃不喝，瘦了有20斤，他的病也一天天变得严重。”志强的奶奶说。
听到妻子井绪英去世的消息后，志强的爸爸于7月5日夜里从北京赶到了家。“孩子他爸在家里整天像丢了魂，在家里过了丧事的‘五七’后，他说要出去打工，就离开了家，之后家里人给他打电话，他都关机。”志强的奶奶说。
志强奶奶说，志强整日不吃东西，夜里整夜都不睡觉。“现在夜里两三点才睡觉，而且让我在身边守着他，一天顶多吃两顿饭。”战志强的奶奶心疼地说。
“妈妈是在夜里没有的，一到天黑就想妈妈，睡不着觉。”战志强说，他晚上睡着后经常被噩梦惊醒，他梦到妈妈给他做最喜欢吃的饭菜，送他上学，还给他买了最喜爱的新书包。
家人：不准孩子考试让她走上绝路
是什么让战志强的妈妈井绪英走上了绝路？志强的姑姑战桂花告诉记者，志强的妈妈为人实在，和周围人相处得很好，但不爱说话，有时受了委屈只是咽在肚子里。“6月27日左右，我回娘家，嫂子对我说‘都不让孩子考试了，还有什么混头！’”战桂花说，嫂子随后告诉她，学校的杜老师找她谈话了，老师说不让孩子考试照样能升五年级。“当时嫂子还说，爸妈(志强爷爷奶奶)要去学校找老师说理，但她没有同意，因为怕孩子以后上学会受委屈。”战桂花说。
性格内向的战志强平时少言寡语，他说他在考试前一天才得知自己无法参加考试。“考试前一天，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告诉我，明天别来参加考试了。”战志强说，“全班就我一个人不参加考试，我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其实我想考试，可是我不敢违背老师，就答应了。”放学回家后，战志强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妈妈。“记得妈妈3日晚上很不高兴，嘴里一直嘟囔着‘考试都不能参加，还让干什么？’之类的话。”7月4日，当别的同学都去参加升级考试时，战志强没有离开家门。“上午妈妈去镇上查体，下午一直陪我在家，没怎么和我说话，由于没能参加考试，我和妈妈都不高兴，因此晚上也没看电视，八九点就休息了。”战志强说。战志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参加考试，但他告诉记者，自己学习成绩较差，语文只考三四十分，数学也考不及格，经常给班里“拖后腿”。
志强的奶奶介绍，6月底，学校的老师找儿媳谈话，后来几天，儿媳经常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欺负人都到这份上了。”她告诉记者，考试前三四天，儿媳就不像往常一样接送孩子了，只是送孩子去上学。儿媳还对孙子说“都不让考试了，我送你又没有功劳，你还是跑着回来吧。”志强的奶奶说，直到自杀那一天，儿媳没和周围任何人闹别扭，只是整天把孩子不能考试的事挂在嘴边。
老师：家长主动要求不参加考试
31日下午，在马山头村小学，记者就此事采访了志强的班主任和校长。
“我6月24日上午，把战志强的妈妈请到学校，告诉她孩子做卷子不认真，请她告诉孩子应该认真对待考试。”战志强的班主任老师杜瑞霞说，没想到家长没听她的告劝，还告诉她，既然孩子成绩差，那就留级，不参加升级考试了。杜瑞霞说，当时学生的考试名单已经上报教委，孩子不参加考试，就是得零分。“我们班里有个学生是新转学来的，没有及时办学籍。我考试前几天问战志强还参不参加考试，他摇了摇头，于是我让那个同学代替战志强参加了考试。”杜瑞霞说。“如果他的家人坚持要参加考试，那为什么一次都没到学校里找，不能把家长服毒自杀赖到学校和老师的头上。”杜老师说。
对于杜瑞霞的说法，战志强的同班同学小明(化名)却另有说法。“考试前一天，杜老师当着我们同学面对战志强说，别参加升级考试了，让那个转学的同学写战志强的名参加考试。我们班里大部分同学都知道这件事。”小明说。
马山头村小学阮校长介绍，对于学生冒名顶替考试的事情，他事先并不知情。“考试前，我和学校老师都在考试承诺书上签了字，承诺如果任课老师上报人数和实际情况不符，被发现举报后，将取消一切评优资格。”阮校长说，我考前对老师们说过，不管学生有没有档案，都可以参加考试，因此没必要让学生顶替考试。“学生家长出事后，我也批评了杜老师，杜老师对此给我做出了解释。”阮校长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