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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刀削面
  • 2011年12月08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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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贞虎

  母亲是正宗的山西人。小时候兄弟姐妹四人,外公外婆得下地,母亲年龄最大,所以一日三餐等等家务活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最拿手的就是母亲做得一手正宗的刀削面。母亲从采购、洗切,一直到炒、炸,直至将饭菜端到桌上,任劳任怨,颇有中国传统家庭主妇之风。爸爸常年外出做工,一次去山西挖煤,认识了母亲,被她一碗刀削面勾得忘了东西南北,从此娶得这个北方的媳妇回家。
  母亲的厨艺在亲戚朋友和街坊邻里中是出了名儿的。烹、煎、炸、炒,样样皆通,其中最有名的还数"刀削面"。
  后来从书上得知,刀削面是著名的山西面食。从和面,醒面,到最关键的削面,每一个步骤和程序都讲究技巧和手艺。首先用冷水将面粉和好,要比较硬,面盆上要放块湿毛巾,以免表皮干硬。搁置(又称醒面)半个小时,其间要再揉几次,使面团柔韧结实,俗称"筋道"。水烧开后,把面团揉成椭圆的长方体状,左手托着面团,右手拿着削面刀,由上往下,从左向右顺着一个方向削,用力须均匀,削出来的面条既长又薄且细。外加用肉丝儿、黑木耳、蘑菇、金针菇、豆腐干炒出来的肉臊子,再滴一些山西老陈醋,吃起来嗤嗤溜溜的非常过瘾。
  山西人偏爱面食,名不虚传。记得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家,母亲不是在擀面条,就是在刀削面,或者是拉面。只见随着右手臂的来回滑动,母亲像变戏法般的将一团面,刹那间就变成又细又长又薄的刀削面了。只见面条在煮沸的水面上下翻滚,不一会儿面就出锅了。刀削面同手擀的面条相比,口感确实是天上地下。那是咬起来筋道,又极端的滑溜。对于牙齿咀嚼有困难的人,吃山西刀削面是首选。有人说,母亲是影响人一生的人,母亲的刀削面也影响了我,让我打小就偏爱上了面食。
  参加工作后,想家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母亲和刀削面。它们纠结在一起,深藏在记忆深处,思乡的夜晚,经常地冒出来让乡愁变得更浓。也曾多次试图找到卖山西刀削面的餐厅,但都失望了。
  三年前,从一位同事口中得知城西最近开了一家卖刀削面的餐馆,于是急不可待地与爱人、儿子直奔而去。每人点一大碗肉丝刀削面。
  二十分钟后,侍者端上了刀削面,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面条又短又粗又厚,与记忆中的相去甚远。随即吃了一口,又干又硬又难咬。一碗面吃下来,不亚于一次牙齿咀嚼马拉松,非常辛苦。儿子问我:“爸爸,这就是你说的奶奶的刀削面呀?一点也不好吃。"
  前年暑假曾回乡探亲。在家期间,母亲也为我们做了几次刀削面。我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经过了千山万水的跋涉,终于又品尝到了梦寐以求的母亲的刀削面。儿子这回说:“奶奶的刀削面比餐馆的好吃多了。爸爸还有母亲你们为什么不做呢?"于是乎跟爱人相视一笑,开始向母亲学习如何做刀削面。虽然只会皮毛,手艺不精,但回城前还是像模像样地买了一把削面刀,以备日后切磋。
  一年多了,削面刀被我束之高阁,躺在被人遗忘的角落。去年暑假闲来无事时,我忽发奇想,又开始学习烹调。一日收拾厨房,突然看到了静静歇在壁橱角落的削面刀,于是操起刀来开始尝试。
  第一次面太软,只能揪面片汤;第二次,面醒的不够,削出的面条太硬。不断的试作,不断的总结经验,不知试验了多少次后,终于削出了有点模样的刀削面,配上鸡汤鸡丝和香菇木耳,尽管与母亲的刀削面无法相比,但是那一晚,全家人还是吃的非常开心。
  看着儿子满足惬意、狼吞虎咽地大块朵颐,我开始更深地理解了母亲,在生活贫困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母亲费尽心机变着花样的调剂着我们的饮食,擀面、刀削面、拉面,种种都深藏着她对儿女的深情厚爱。母亲用不同的面食喂养着儿女,努力着用尽心思意念地爱着我们兄弟姐妹四人。
  养儿方知父母恩,当我为儿子的三餐不停的变换着食谱的时候,我从心灵深处感谢我的山西母亲,因她的付出,使我有快乐的童年。我也感谢上帝,古稀之年的母亲依然康健乐观,神思敏捷,在我返家时,仍能为钟爱的儿女作出地地道道的山西刀削面。
  母亲和刀削面,总是被我联系在一起,想起母亲,就会想起母亲的刀削面,就会想起母亲站在锅边,撸起袖子,挥舞着瘦长的手臂,熟练准确的将面削进滚开的水里,这一幅画面经过岁月的锤炼和凝结,作为最宝贵的珍藏收集在记忆的八宝箱。那是母亲留给儿女的爱的证明和延续,母亲和刀削面,于人或许是一个奇特的组合,于我,却有着独特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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