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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事萧萧专栏
看花儿慢慢开
  • 2011年12月12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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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岁,眼瞅着抓不到青春的尾巴了,我有了她,而且是顺产。怀胎十月,真不容易啊。第一眼看到她,眼泪稀里哗啦就落下来了:眉眼秀气,像她爸爸;头发乌黑亮泽,跟我的一模一样。她在助产士的怀里哭,那么声嘶力竭的,和我贴了贴脸,便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叫母女连心,知道,这一生谁也无法把我们分开了。
  月子里,把她抱在怀里,怎么宝贝都不够。我常常在心底这样自满着:你真伟大,居然能生一个这么漂亮健康的孩子。她几乎是按部就班地成长,3个月会侧翻身,5个月大的时候自己会坐,7个月开始爬,12个月大的时候迈出了人生坚实的第一步。我抛开一切,一切为她。可是在看花儿慢慢开的过程里,却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做好她的妈。
  她现在有4岁大了,她的世界云朵一样白。
  在幼儿园的蒙氏班,因为她有一张花朵样的脸,总是备受身边小朋友的关注。放学了,她突然飞快地跑过来说:“妈妈,有个男孩子总是来抱我,他又不是我爸爸。”她说话的语气很委屈,然后用手指给我看是哪个男孩子。眼看那个男孩子的身影就在我们面前消失了,她追了过去。我想,糟了,她大概是去找那个小男孩讨说法了。结果,看到她走向前,不过是和他礼貌地说了句:“再见,扬扬。”问她你不是不喜欢被那个男孩子抱吗?她一边玩手里的花园宝宝,一边答:我才不和他计较。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这样的处事方式和成人的多么不同啊。如果换成现在的女孩子,那个男孩子如果不以骚扰罪名论处,至少也要受点皮肉之苦吧?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她和爸爸的感情果真亲昵得让人起腻。每天除了抱爸爸亲爸爸,让爸爸陪她玩滑梯打秋千搭积木,她还特别喜欢送爸爸出门上班,几乎每次都会这样嘱咐:“爸爸,你要小心开车啊。”听到这句,她爸心里美得要冒泡了。可是她又接着往下说了——“爸爸,注意安全,别撞车,路上有警察叔叔哦。”她爸这时候是笑不出声了。只是事后转念一想,童言无忌,还是暗自欢喜,毕竟在这世界上敢这么口无遮拦地跟你讲话的人没有几个呀!
  我和她爸爸抢着拿遥控器换自己喜欢的频道看,按来按去,忽视了这个小人的存在,她不愿意了,站在我们面前说了句绝对令父母汗颜的话:“太不像话了。你们都是大人了,还抢电视看。你看,我是小孩,我都不抢!”她的表情很严肃,还没说完,我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羞死人了呀。比我更颜面扫地的是她爸。因为小人又特地走到他身边郑重其事地说:“爸爸,你怎么连女士优先也不懂,我长大了不嫁给你这样的男人了。”她睡觉的时候,我长时间望着她傻傻地笑,心里无限唏嘘:我们能像孩子那样随时随地表达爱与不爱吗?
  和朋友们聚餐,叔叔阿姨往她的碗里放鱼放肉,她却不识趣地当众对我说:“妈妈,我要去拉臭臭!”要她等等,她却不知好歹地说:“会拉裤子的。”幼教专家说孩子这样说话的性质和她说要唱歌是一样的,不用纠正,那是孩子的快乐。换了我们成人,有谁会在大庭广众下这样说呢?没有人吧?所以我们总是没有孩子式的简单快乐。
  她爱我,喜欢随时随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每次我和她在床上笑闹滚做一团时,她总是会说:“我爱妈妈。”她不是刻意,那是自然流露。她一说,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我听过许多许多的爱,真的。男的女的,不同的人说。只有她,每天说,每次说,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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