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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经常来济南,但从没见过这里的太阳”
长途奔波夜间进城,海鲜运输人三四天都不沾床沿
  • 2011年12月19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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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驾驶室里,两名司机轮流开车和休息。
  文/见习记者 张頔 片/本报记者 左庆
    双节将至,济南不少家庭倾向于吃一顿海鲜大餐的年夜饭。虽然不是沿海城市,但省城的海鲜消费量并不算少,这些海鲜大多来自省内沿海的几个市。从15日凌晨到16日凌晨,本报记者24小时全程跟随海鲜运货车,往返行程750公里,体会了将一条鱼从大海运到餐桌背后的不易。
  ■时间:15日零时
■地点:济南海鲜大市场
“别人睡觉,
我们最忙”

  一辆20米长的货柜车打开了侧面的全部几扇铁门,车厢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百个白色塑料泡沫保温箱,每只保温箱里至少装有50斤冰鲜水产。货柜车的旁边早已停满了各式三轮摩托和手推车,十几名订了货的水产商站在已经结了冰的地面上,跺着脚哈着气等待卸货。
  此时,济南市民大多已经进入梦乡,海鲜大市场则刚刚进入一天中最为繁忙的时段。“因为海鲜销售是在一大早,所以进货这个环节就只能在凌晨了。”冯强东在海鲜市场有一个摊位,从青岛开来的这辆货车上有他订的30箱冰鲜鲅鱼。
  比照着厚厚的一摞订单,25吨水产品在3个小时内被依次卸车运走,往来的人群将市场内原本结冰的地面踩出了一层黑色的稀泥。动作快的水产商已经拆开保温箱,将各种水产搬到了铺满冰块的摊位上,市区里各大农贸市场的商贩很快就要来批发了。
  “别人睡觉的时候正是我们进货最忙的时候。”冯强东说,每晚11时到次日清晨5时,他基本能完成大部分水产的进出货过程。海鲜车晚上10时才能进城,进到手里的水产,先是面向酒店、农贸市场等大客户进行批发,到了清晨还有一部分面向普通市民零售。
■时间:15日清晨5:30
■地点:济南市邢村立交桥
趁卸货睡一会儿
六点前须出市区

  清晨4时20分,只休息了3个小时的张立增又爬上了海鲜货柜车高高的驾驶室。因为受到交通管制,载重30吨的货柜车只能在晚10时到次日早6时之间在市区行驶。“我就趁着卸货的时候抓紧睡一会儿,6点之前必须出市区。”43岁的张立增已经运了5年的海鲜,每两天在济南和青岛之间往返一次。
  “虽然说我经常来济南,但真还没见过这里的太阳。”张立增在济南停留的这8个小时都是被夜色所笼罩,他对济南最熟悉的只是建设路上的夜宵摊点。货车开上经十路时,路边的环卫工正在整理工具,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驶过邢村立交桥后,货柜车便上了高速,这时离6点还有半个小时,“宁愿白天开3个小时,也不愿晚上开1个小时。”张立增说,凌晨开车容易犯困,为了行车安全,只能打起120%的精神。
  当朝阳冒出地平线的时候,货柜车已经到了淄博。“平常还行,一辆车两人轮流开,两辆车倒班跑一条线,晚上还能在海阳的家里过夜。”张立增说,中秋和春节前夕是海鲜需求的高峰期,那时候就要两辆车天天跑了。“凌晨在济南卸车,中午在青岛装车,剩下的时间全在路上,整整三四天都沾不着床沿。”到了春节前最后一周,单位团购加上市民零买,一天两辆30吨的货柜车都拉不够订单的需求量。
  “现在订单开始往上走了,特别是周末,基本都能装满一辆车。”张立增说,现在济南的海鲜货源地比较多,除非是雪雾封路,不然平时海鲜市场基本都不会缺货。
■时间:15日上午10:30
■地点:青岛城阳水产市场
进货一旦扎堆
本钱都挣不出来

  上午10时30分,张立增将车停在了青岛城阳水产市场,公司的另一辆货车已经快装好车了。到了冬天,青岛本地的海鲜产量锐减,这个市场的水产大多来自外省。大部分海鲜离水难活,一打捞上来就要加冰装箱,经车船运到青岛后再转往山东各地。
  “180斤的大保温箱装的是福建产的鲅鱼,50斤的小保温箱装的是广东的鲈鱼,网袋里是大连的花蛤,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的海鲜,都在这里中转。”搬运工陆敬龙边往车上搬货边说,一袋50斤的花蛤他能赚1元钱的搬运费。“凌晨两点就开始装车了,干到中午就回去,全是凭力气吃饭。”
  “青岛、烟台、石岛,我们公司每天从这三个地方向济南供货。”吕成武是济南一家水产公司在青岛市场的负责人,“济南市场的海鲜价格和每天的供应量相关,缺货时,活螃蟹价格能翻番,进货如果扎堆了,成本都挣不出来。”当记者问到水产从青岛运到济南,价格会增加多少时,吕成武说,海鲜这个行业有点“看天吃饭”的意思,海面冰封了就影响打捞产量,高速遇雾雪封路就影响内地市场的到货量。之后,数量少价格便高的经济规律就会在海鲜市场得到最充分的体现。
  当然,极端天气只是偶尔才发生,在物流业迅速发展的今天,水产商在海鲜上可赚的利润越来越少。“济南的海鲜市场进货渠道很多,我们抬价的话,别人可以从江苏连云港进货,进价19元一斤的黄花鱼最多只能卖到22元。”吕成武说,“不光市场提不上价,物流这块儿各家也都在争相压价。”在他公司的经营业务中,海鲜运输的份额不低于海鲜销售。“这一车货有九成是给别人运的。”他指着快要装满的货柜车说,往返的油钱要1750元,过路费350元,有时候订货少,运费都挣不出这2100元的成本。
■时间:16日零时
■地点:济南海鲜大市场
拼的就是新鲜
运货得卡着点

  “每次运货都要卡着点。”在回程的路上,司机隋春明告诉记者,他们最怕雾雪或车祸导致高速封路。“前几天刚下了场雪,高速一封闭就是几个小时,到济南都早上5点了,有些主顾没等到卸货就走了。”
  15日晚7时30分,货车终于开到了济南休息区,因为22时才能进城,他们只能就地等待。“海鲜生意拼的就是一个鲜字,加氧车可经不起等。”隋春明说,装冰鲜的货柜车对时间要求还不算太高,配有加氧机、运送活虾活蟹的货车才真正需要一分一秒地卡时间。
  “石岛的螃蟹运到济南要10个小时,如果要保证凌晨两点卸货,路上就不能出一点问题。”隋春明开过加氧车,对此深有感触,“早到了会缩短海鲜上市的时间,晚到了耽误业主上市。可以说,速度是海鲜的生命,时间是水产商的金钱。”
  “冬天运海鲜能少加一半的冰,时间上也没夏天那么赶,只是车厢里会冷点。”刚到22时,隋春明搓了搓有点冻僵的双手,发动汽车开向了收费站,-6℃的气温早已将渗出车厢的海水冻成了一圈冰凌。因为符合国家鲜活农产品运输“绿色通道”的规定,满载海鲜的这辆车还免去了单程350元的高速公路收费。
  23时,建设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货柜车开进了济南海鲜大市场的停车区,隋春明将订货单给了市场调配员,完成了又一趟运输。
  23时30分,冯强东从睡梦中醒来,用胶皮围裙、水靴、橡胶手套将自己武装了起来,他要像前一天一样准备来卸自己订的货了。
  16日零时,海鲜市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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