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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县公安局的“清网档案”
  • 2011年12月30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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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网行动中,大批重案逃犯纷纷落网。本报记者黄广华 摄
  文/图 本报记者 黄广华 通讯员 王庆华 权尊彦
    在清网行动中,济宁市公安系统取得不俗的战绩,公安部副部长刘金国先后4次做出批示给予肯定。其中,嘉祥县公安局抓获网上逃犯121名,网上在逃人员下降率达到93.8%,重点逃犯下降率为72.73%,存量逃犯下降率、100名以上存量逃犯抓获率、重点逃犯下降率均为济宁市第一名。
这一追就是15年
  “每一名逃犯,都是一个潜在危险因素,追逃需要坚持。”
  “每一名逃犯,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因素,”嘉祥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思杰说,潜逃后,逃犯可能再次作案。如果迟迟不能归案,案件的诉讼会受到影响。王思杰曾是一名刑警,他曾连续15年追捕一名公安部督捕的逃犯。
  时间回到1996年11月19日,嘉祥县仲山乡后垓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杀人抛尸案,死者为一名年仅11岁的男孩。时隔15年后,当地的民警对此案仍然记忆深刻,曾被称为当时的“第一大案”。
  主犯陈某与后垓村的臧某有矛盾,经过多次调解,双方的矛盾没有化解。案发当晚,陈某拿着一把自制的手枪来到臧某家。当时臧某不在家。此时,臧某11岁的儿子起床小便,他还没回到屋的时候,陈某手中的枪响了。臧某儿子的左下腹部鲜血直流。陈某抱着孩子来到村卫生室,打了一针,随后又将他送往乡镇卫生院抢救。由于伤势过重,男孩不幸身亡。看着咽气的孩子,陈某慌了神,便将孩子的尸体投入田地的一口机井内,随后潜逃。陈某被公安部列为督办命案逃犯,嘉祥警方随即对陈某展开长期的追逃,这一追就是15年。
  “实际上,我们每年都要去陕西追捕。”一直跟踪此案的王思杰对此印象深刻。今年10月,办案民警了解到,陈某的儿子在河北打工,不久后回到家盖起了新房。“出去打工没多长时间,应该挣不了这么多钱,”民警分析说,陈某有可能和家人保持着联系。随后,民警分赴河北沧州等地进行摸排,在调查过程中,民警得到一个陕西渭南市的可疑号码。根据这一号码,民警于12月9日将陈某抓获。这场辗转3省5市、行程上万公里的追逃画上圆满的句号。
  “刚抓他(陈某)的时候,他百般地辩解,”参与追逃的刑警大队副中队长王辉说,案发后,陈某逃到陕西渭南一带,靠干零活为生,他在当地办了一张的假身份证。民警把父母和儿子的照片递给他,他居然说不认识。经过民警的再三劝导,陈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6年没睡过安稳觉
  “很多人自首或被抓后,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王思杰分析说,几乎所有的逃犯都有思想斗争,在自首和逃亡之间徘徊。很多人选择了逃避,能逃一天算一天。然而,很多人自首或被抓后,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12月13日,嘉祥警方抓获一对冯某夫妇逃犯。嫌疑人交代,潜逃6年多,夫妻俩一直用捡到的身份证办理暂住证。逃亡期间,他们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惶惶不可终日,这种生活让他们几乎崩溃了。民警敲开门的那一刻,两人彻底松了一口气,连声向民警说:“我错了,我错了……”。
  “他(她)们基本上逃往偏远、偏僻的地方,城市里容易暴露,警力比较密集,被发现的几率很大,”嘉祥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中队长赵同恩介绍,他(她)们往往行事低调,遇事胆小,就怕招来警察。但是,冯某夫妇却辗转在大城市里落脚,而且居住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他们的观点。
  2005年10月8日,因家庭琐事,冯某夫妇将冯某的继母杀死,随后开始了逃亡生涯。从济南到青岛再到潍坊,最后落脚在南京。中专毕业的冯某会维修电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到网吧应聘网管;冯某的妻子则在网吧兼任收银员。在南京,冯某是5家网吧的收银员,而且还是一家电脑公司售后服务人员,两人的月收入有10000多元。“这是我们见过最富裕的逃犯,”赵同恩说,被抓前,他们在南京一个部队家属院内居住,冯某的妻子买了两条金毛狮犬,“像贵妇人一样,她每天下了班就溜狗,但从来不与外人接触”。
  被抓之前,冯某的狗出现小产,“血流到枕头上,他们认为这是‘狗血淋头’,非常不吉利,正打算搬家,”赵同恩说,为了逃避法律的惩罚,在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冯某夫妇甚至有把自己身份证丢到汶川的念头,“这样人们认为他们在地震中死了,也就没有人再追查他们了。”民警告诉记者,在逃亡的6年间,冯某夫妇从来没跟家人联系过,而且一直没生孩子。 
  “可以说,不少人到了看守所,才睡上逃亡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民警说,落网后,很多人的第一句话往往是,早知道有这一天。
捆上儿子来自首
  “早一天自首,才是唯一的选择,多次登门,劝老人打消顾虑。”
  对于不同类型的逃犯,民警们会有不同的策略。一些犯罪情节轻微、罪名较轻的,民警侧重于劝其自首。能成功劝逃犯自首,民警们认为是一种幸运,但幸运的背后,其实是一次次耐心地劝说。
  9月20日,在嘉祥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院内,发生了让人费解的一幕。两名60多岁的老人,用绳子捆绑着自己的儿子,从安徽赶到嘉祥,到刑侦大队投案自首。
  今年以来,犯罪嫌疑人刘伟(化名)伙同刘东(化名)、刘辉(化名)、胡小伟(化名),驾驶改装的车辆,窜至嘉祥、汶上等地的交通要道上,盗窃路边停靠货车车厢内的柴油,作案40余起,涉案价值5万余元。3月28日凌晨,他们再次伺机作案时,被当场抓获一人,其他三人逃跑。
  清网行动开始后,民警辗转找到了刘东、刘辉的老家。直到此时,他们的家里人才知道,一直谎称在外打工的儿子,竟然干起了不法勾当。面对第一次上门的民警,是劝儿子自首,还是通风报信?两位老人犹豫不决。
  “您的儿子还年轻,以后要成家,不可能一直过见不得光的生活。早一天自首,争取从轻处理才是唯一的选择。”赵同恩说,民警们把公安部门的政策细说给老人听。随后,民警们又三次上门,劝老人们打消顾虑。反复劝导后,两位老人决定带儿子来自首,并且用五花大绑的方式。“后来,老人多次向我们表示感谢。他们知道,儿子不可能逃一辈子。”赵同恩说。
  王思杰表示,追逃工作不可能因为一次集中行动而终结。社会环境日趋复杂,人财物流动加剧,社会管理百密难免一疏,这给逃犯潜逃提供了可乘之机。追逃又是一个复杂的侦查过程,有时需要数月,乃至数年的时间,一蹴而就并不现实,追逃工作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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