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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亲戚去
  • 2012年02月03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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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相信爱情吗?我信。 但你更多的在谈钱吗?我也是。
  有朋友自外地来看我,送了我几袋茶叶。那天去父母家,父亲好吃酽茶,就把茶叶带去给他老人家品饮。半斤装的茶叶,大约有七八袋,包装也很漂亮,母亲一看就很喜欢,说正好,过年拿它送亲戚蛮客气的。母亲这一说倒让我想起往昔过年走亲戚的事情来。
  俗语谓:大人望插田,小儿望过年。我在做小儿的时节,真是天天望过年,因过年有得新衣穿,有得平时没有的东西吃,有得整天的欢天喜地同热热闹闹,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天天走亲戚。我们家里亲戚多,过了初一初二,基本上从初三初四开始就在亲戚家走动了,一直要走到正月十五闹元宵,传统的春节过完,这亲戚才算是走完了。
  这个过程对小儿来说真是快活无比、幸福无比,平时严厉的父母,在过年时节脾气都会变得特别好、特别宽容甚至纵容,任你胡闹也不苛责。走亲戚真是好玩呐,一早,就穿上新棉袄新鞋子,一边口袋里满是零食,酥糖啦、瓜子啦、交切片啦、灯芯糕啦、花生米啦等等等等,一边口袋里是炮竹,甩炮啦、扯炮啦、冲天炮啦、转转连炮啦等等等等。吃完早饭就跟在大人屁股后头朝亲戚家大摇大摆走去,手里还帮大人提着年货同礼品,左顾右盼,神气得不得了。到了亲戚家,亲戚头一件事就是给小孩子压岁钱,红纸包着,塞到你手中。大人就在一边道:还不说谢谢,拜年!于是小孩子双手作揖,赶紧弯腰:谢谢谢谢,恭喜恭喜过个年!
  走亲戚拜年,除了送礼就是吃饭。那年月过年时节吃饭是不上馆子的,一定是在自己家里吃。那时没有现在的住房条件,来了亲戚,挤得满满一屋,吃饭摆开八仙桌,只有辈分高的人才可安座,晚辈都站着吃,筷子从长辈的肩上伸过去夹菜,场面混乱然而热烈。在我家的亲戚中,我最喜欢走的人家就是我姑妈家,因我姑妈做得一手好饭菜。她做的杂烩、扣肉、红烧肘子真是好吃得不得了。俗语谓过年过节肚子细,意思是过年过节时每日饕餮过度,人都厌食了,但我每到我姑妈家,餍足的胃照样又打开了。
  吃完饭,八仙桌撤掉,房中央摆进来一大盆旺旺的炭火,大人们就开始喝茶聊天,小孩子们呢,则到外头噼里啪啦放炮竹,堂兄堂弟、表姐表妹,推推搡搡,锐声叫唤,嚣闹无比。这时节学校、老师、作业,一概忘得一干二净,脑壳里只剩一个字:玩!炮竹放完了,口袋里的吃食也吃光了,就又跑进屋子里,伸出满是硝烟味的手,从桌子、茶几上抓一大把各式零食放到口袋里,又跑到外头,拿压岁钱在街角杂货店买各种炮竹,当街一边走一边燃放,笑声比炮竹还要响亮。大人们是不管的,大人们仍是鸡一嘴鸭一嘴地聊天,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聊到,过程中亲戚又端上来热乎乎的甜酒蛋和炸年糕或煎糍粑,大人遂朝窗子外头喊:小鬼崽子进来吃点东西啰!小鬼崽子也不客气,冲进屋来脏兮兮的小手捉起年糕就朝口里扔。
  那年糕里就是中国人的香甜的年味,亦是暖融融的亲情味。
  当年的小孩子如今皆已老了。老了的人,在回忆中却是永远的小孩子。那回忆就像照片,凝固了往昔的岁月同时光。那回忆里会冲出一声锐叫:打起精神,走亲戚去!
  那一声锐叫几多熟悉,又几多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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