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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
  • 2012年02月06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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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武,导演兼制片人,曾任大学讲师、新闻记者,出版过《醉里看乾坤》、《生命的几分之几消耗在路上》等专著,参与编导100集大型纪录片《睦邻》、45集纪录片《兄弟》。
  要是有人荷枪实弹地陪着你,甚至开着军车、架着机关枪护送你,你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估计有这种体验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只是在电视、电影或新闻中看过保镖的模样,比如卡扎菲的美女保镖、各国领导人或黑老大身后彪悍魁梧的保镖,大家的第一感觉往往是这些人好神气、好神秘啊。
  我去巴基斯坦的第二天,就用上了保镖。当时,我从伊斯兰堡前往与阿富汗交界的边境,走过白沙瓦后不久,公路就被铁丝网拦住,路旁的哨卡边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铁丝网边立着一块大牌子,上面用英文和乌尔都文写着:“外国人未经特许不得入内。”
  这时,一个脸色黝黑的警察拎着AK47走来,坐在我身边。他穿着一身发黑的警服,帽子、制服上沾满了灰尘,还留着大片的汗渍。这里规定外国人进入警戒线后,边境警察必须全程陪同,同去同回,保证外国人的人身安全。
  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跟他聊得也不多。记得当时他冲我笑笑,指着手里的枪说:“Made in China,I like it。”(中国造,我喜欢)
  到达Torkham海关后,我感觉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那里是边境地区,海关办公室仅仅是一栋带有走廊的平房,建在高高的土台上,墙壁上涂满土黄色。门前有几级台阶,下面的土路上尘土飞扬,几乎看不清行人和道路。巴基斯坦那些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大货车,一辆接一辆地扯着“呜呜”响的大喇叭,经白沙瓦穿过开伯尔山口,从这里开进战火弥漫的阿富汗。
  我当时浑身只有紧张感、危险感,一点没觉得保镖在身边有多威风。加上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徒然感觉保镖站在身边增加了热度。
  后来我去苏丹,先是军人开着敞篷吉普车、架着机关枪护送我们,那架势简直就像要上前线打仗。好在这些军人对我们颇为友好,停车休息时,我去跟他们闲聊,在机枪前摆个Pose,和他们勾肩搭背拍个照,他们都很高兴。后来从喀土穆前往边境小镇瓦迪哈勒法时,则是便衣保镖跟随我们。亏得有他们护送,在两个晚上的长途行驶中,我们的车辆三度陷入沙坑中,被流沙拖底,最严重的一次是车辆一侧的两条轮胎同时爆胎,必须立即更换轮胎,才能继续行进。幸好这些保镖具有丰富的沙地行车经验,他们当即迅疾返回,换好轮胎,系好钢丝绳,将陷在流沙中的车辆顺利拖出来。
  平时,这些五大三粗的保镖一般都不苟言笑,很少跟我们交谈,但临别前他们却欣然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坐在镜头前讲述他们的工作和感受,然后跟我们一起合影留念。那一瞬间,他们淡淡的笑容留在了镜头中。
  接下来,走过埃及进入利比亚后,我见到了一个饶舌的保镖。他中等个子,黑黑瘦瘦的,一点也不魁梧,倒是爱说爱笑,喜欢跟女孩子聊天。他的名字我记住了,叫霍利多,看上去40多岁,其实不过33岁。
  从埃及边境的塞卢姆关口见面,一直到我们开车走过图卜鲁格、班加西、苏尔特,到达的黎波里,然后再到塞布拉塔、祖瓦拉,他始终陪伴我们,乐此不疲。这人很热情,是个“话痨”,交谈中难免跟我们有些冲突和不快,但过不多久又会笑脸相迎。闲聊中我得知他尚未结婚,待我们前往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时,他每天还给我们的女翻译打个电话,询问旅途情况。后来我们在塞卢姆关口告别时,他满脸都是依依不舍的表情。
  那次在埃及、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叙利亚等国旅行时,也有各种“保镖”陪过,但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上面说的几个“保镖”了。其实,作为保镖,他们貌似神气,但并不轻松,也不神秘,而我们也不松快,甚至感觉只要他们出现,就意味着那个地区并不安全,危险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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