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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2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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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恒
时光在四季里流转,季节在流光中轮回。在每一个季节里,往往会有一份特定的情怀,当这个季节到来的时候,与之关联的一些印象便如当令花卉一般,在记忆深处次第绽放。作为一个复苏的季节,春天往往盛产这种怀想。
春节过后,转眼就是大四第二学期的孟春时节。温润的和风与忧郁的民谣一同在校园里飘荡,“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每年的毕业生离校是大学里独特的风景,朝夕相处的同学云散四方,如樱花一般飘零。低年级的学生总以为自己离校的日子还远得很呢,于是把旁观者的眼光投向学兄学姐们。然而在校园里日复一日的晨昏交替中,由旁观者到当事者的转变似乎在转眼之间就完成了。再看身边的学弟学妹,他们依然和自己当年一样牵着色彩绚烂的风筝在操场上奔跑。对于他们,这是个萌发的季节,爱情和理想刚刚启蒙,他们不必整理行装,不必分拣几年来用过的成堆的书本和讲义以及收拾发黄的旧信札。
毕业班的生活和以往似乎没有太多不同。大家依旧上着最后几门必修或选修的课程,没有课的时候还会去泡图书馆或到校门口的小市场买回几元钱的水果。偶尔也去学校的影院里看一场周末电影。有女生来到男生的公寓,轻轻地叩门。毕业班的女生,已不再稚气和青涩,双手也曾捧过经典和流行的作品,也曾记过经济学或文学课的笔记,现在递上的是精美的毕业纪念册,当汉语的姓名、英文的昵称在纪念册上各自就位的时候,明澈的眼波流转之间让人想起那首《莎扬娜拉》——那一声珍重里,真的有一丝甜蜜的哀愁。
课业很轻松。白发的教授衣着依然讲究,讲一点专业课,也讲一点人生的哲学。偶尔还会有人从后门偷偷溜走,不是存心蒙蔽先生,只是想再体会一下逃课的心情。年轻的女讲师正说着诗歌里的象征和意境,午后的暖风从南窗悄悄地吹来,带着校园里草木的芬芳,讲师和前排那个女生漆黑的长发在风里轻轻飘荡,心中竟也丝丝缕缕地纠缠起来,“遂想起遍地垂柳的江南,想起那么多表妹,走过柳堤”……
周末舞会的海报照例贴在餐厅门前的宣传栏里,夜色笼罩的校园,远处飘来渺茫的舞曲。白墙红顶的女生公寓楼前,收拾停当的小男生翘首以待,等候约好的舞伴,抬头可以看见女生宿舍的窗户上投射着几个忙乱的身影。夜色如深蓝的水晶,几颗星星隐隐闪烁,像宝石缀在蓝丝绒的幕上,又像一些迷茫的眼睛。黑暗中隐隐传来窃窃的私语,有人在小树林里聊天,断断续续地,偶尔夹着叹息,还有木吉他的和弦以及学校小卖部里汽水瓶的开启声。一群沐浴归来的女生从六角形水泥砖的路面迤逦走过,湿润的头发松松地挽起,夜风里飘来发丝的暗香。
每天还是寻常地度过,无论是弃人去者,无论是乱人心者,在悄无声息的时光流转中,竟找不到昨日和今日的界线。但是岁月轻轻挪移它的脚步,不动声色地把人带上了一条再也无法返回的道路。多年以前的那些人和事历历如在昨天,身后却早已经隔了迢迢一段水程和弯弯一路心径。又到了南风吹起的季节,在午后散淡的阳光里,在纷繁事务的间隙里,偶尔,思绪会盘桓而起,恍然接上了记忆的远端,那一段关联着华美和感叹的流光是否又会出现在今夜的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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