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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婚姻的篱笆门
  • 2012年03月1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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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疯狂地迷恋过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冰川天女传》。现在小说的内容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独独记得里面不知是谁讲给谁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公主爱上了一个武士,表面上,武士也非常爱这个公主,但背地里,这个武士却和一个宫女偷情。公主知道了这件事,非常伤心也非常愤怒,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父王。国王把武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笼子的两侧是两扇门,他告诉自己的女儿,两扇门里一边是一头凶猛的狮子,一边是那个美丽多情的宫女。国王让公主自己做出选择,或者把武士放入有狮子的一边,让武士成为狮子的美餐;或者把武士带到宫女的一边,然后让他们结婚,而公主只能自己品尝被欺骗和失恋的双重恶果。
  当时,我真的被这个故事难住了。那一年,我十三岁,还没有品尝过爱情的甜美或者酸涩,但是对爱情充满了想象,我曾经做了无数假设,假设自己就是这个公主,自己将怎么做呢?结果自然是两难的,以我当时的年龄,是难以理解这种对爱的欺骗的,所以,让武士和宫女“从此结了婚,过起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童话般的结局显然对我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但是,让一个活生生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被狮子吃掉,显然,也是我所难以接受的。
  好像转眼间,我就由十三岁长到了三十多岁。我常常心有不甘地问老公:我很老了吗?他的回答既无聊又有趣:你既不老又不年轻。你比二十岁的女孩子老,但是,你比四十岁的老女人年轻。我轻睨他一眼,对这种回答表示了自己的鄙夷。但是,他接着说:所以,你不必和二十岁的女孩子比年轻,也不必和四十岁的女人比成熟,因为你是一个已经有了经历和内容的但仍然青春的女人。我对这种回答表示满意,对经历和内容两个词汇进行了丰富的想象。
  女朋友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天她在川流不息的商场里闲逛,忽然,她的眼睛定格在一件美丽的毛衫上面,便盯着毛衫的主人仔细观看,那女孩有高挑的身材、染成酒红色的短头发、长着精致五官的脸。当然,女孩的身边是一张更加惊讶的脸,一张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曾经抚摩和依偎了七年的自己丈夫的脸。她说,他显然感到意外,然后告诉我,这是一个朋友。那个女孩很礼貌地冲我点头,显然,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先生也没有告诉她对面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我想,他可能怕吓坏了这个青春逼人但依然稚嫩的姑娘吧。她说,很奇怪,那一刻,自己竟然出奇的平静,礼貌地冲他们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游走。
  听着女友冷静的诉说,一瞬间,《冰川天女传》里的那个故事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我忽然就有了清晰的答案:假如我是那个公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武士送入藏着宫女的那扇门。因为,当爱已经转移之后,所有的吵闹、挣扎、眼泪和歇斯底里在那个女孩的青春面前,已溃不成军。而这时,宽容也就成了你唯一的选择。当然,这些在一颗已经不爱你的心面前,可能是无用的,但在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是有用的了。
  记得,曾经看过一期对梁朝伟的访谈,梁朝伟说,爱情就像泡茶,第一遍和第二遍可能是浓的,但总是越来越淡的,到最后,爱情就成了一种习惯。
  梁朝伟是对的又是错的。当爱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那爱也就不再是爱了,而当爱已经不再是爱的时候,也就无所谓爱的背叛了,顶多也就是对一种习惯的背叛,可是,对习惯的背叛又怎能称之为背叛? 
  婚姻是樊篱,而心灵永远是一只长着翅膀的鸟,你拼命挣扎,抓住的也许只是一把羽毛。但是,如果你宽容地打开篱笆的门,也许,你首先放飞的是你自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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