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熙宁战争:奥巴马所说的《南国山河》真相
2016年06月1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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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下旬,奥巴马首次访问越南,完成了其八年任期结束前在亚太的“收官之旅”。在河内他发表长篇演讲,尽管没有直接点名中国,但中国再次成为主角。在演讲中,奥巴马引用了北宋与越南熙宁战争时期的越南诗句《南国山河》:“南国山河南帝居,截然定分在天书。如何逆虏来侵犯?汝等行看取败虚。”奥巴马表示,这首诗表达了所谓的“所有越南人民不屈的精神”,还使用了“大国不能欺负小国”的说法。访问越南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为什么偏偏要提这场战争?历史真相又是什么?
熙宁战争,发生于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交战双方是北宋与交趾(大部位于今越南)。由于当事双方的立场问题,历史描述几乎相反。在越南人眼中,这是一场抵御大国侵略的民族战争,不但保卫了交趾政权,还争取到了长期稳定的国际环境,甚至获得了独立,并同宋朝进行经济贸易往来,是“可歌可泣”的史诗级战役。
在宋代,今越南的北方为交趾政权,南方为占城政权。在宋朝皇帝眼中,交趾从来就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中原王朝的藩属,雍熙北伐将北宋的战略重心移向传统的北方边境,北宋逐渐对交趾转用宽忍政策。事情在宋仁宗时期发生了变化。大国不找小国麻烦,小国交趾倒不安分了。在经历了丁朝、前黎朝两个短命王朝之后,李朝的建立使交趾终于有了一个比较稳定强大的统一政权。仗着宋朝的宽忍,交趾不断蚕食北宋南方边境,甚至制造骚乱。
《南国山河》的作者李常杰在越南属于“民族英雄”,类似于我国的霍去病、左宗棠。他是交趾李朝时期人。1075年,宋朝和交趾爆发战争,李常杰首先采取“先发制人”的手段,对邕州(广西南宁)、钦州、廉州发动进攻并进行大屠杀,三地共死亡几十万人,但仅有南宁有较为确切的数字,为五万八千多人被杀。在对宋战争中,为鼓舞士气,李常杰写了《南国山河》。
宋朝虽然对交趾方面不顾宗主国的命令而侵略占城国早有不满,也对交趾国经常北犯非常气愤,但在军事上也仅仅是做些演习,希望以此震慑住交趾国。万没想到,交趾国竟然如此大胆而残暴。为此,宋军于1076年对交趾国发动战争。
法国人乔治·马司培罗曾称,这场战争究竟是谁赢了到现在还很难说。中国史书和《钦定越史通鉴纲目》的描述是:两军在富良江(今红河)决战。李军战船四百余艘在江南阻住水路,宋军没法过河,于是郭逵和赵卨便命令兵将们伐木制造发石机攻打。后来又依照燕达建议,暗中派遣军队在山间设置埋伏,逐步减兵,诱敌深入。李常杰果然中计,倾数万众渡江出击,宋军伏兵尽发,步骑合击,趁其帆折樯摧之时,选精兵乘大筏猛攻,大败交趾军,击杀数千。李朝洪真太子和昭文王子战死,左郎将阮根被俘。但是《越史略》等越南史书的记载则为:李常杰知道宋军力困,于是连夜渡江袭击,大破宋军。宋兵死者十之五六,只能退取广源州。也就是鼓吹李朝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检讨战争时,由党争而派生的鹰派与鸽派之争纷起,苏轼曾就熙宁战役留下了著名的时事评论:“熙宁以来,王安石用事,始求边功……沈起、刘彝闻而效之,结怨安南”,“安南之役,(沈)起实造端,而(刘)彝继之”。这怨气满满的评论,将矛头全部指向了改革派。
由于宋军强大的防御力与薄弱的攻击力,导致大国边境始终处于整体和平、局部骚乱不断的状态。宋神宗对宋朝多年的内外之弊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宋朝自建朝以来,一直为收复失地而战,几乎无果而终。而王安石本人也有此见识,君臣二人在共同目睹北宋朝野内外苟且偷安的颓败局面后,都有了富国强兵的共同理想。
宋神宗对保守派是什么态度呢?宋神宗深知“人臣但能言道德,而不以功名之实,亦无补于事。”也就是说,道德与功名都很重要。所以,他对以元老大臣为主干的保守派空言道德而在政治上苟且无为并不欣赏。他曾对富弼不虑国事,“唯知求去”表示过极大的不满,还当面指责司马光“专循虚名”。但在宋神宗的内心深处,真正被倚为社援之臣的,不只有王安石,还有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这批人。因此,他对保守派提出的种种要求也是最大限度满足。因此,当地方文武军官积极备战,同时上奏朝廷希望进攻时,结果是这些人大部分都被朝廷罢官,如雍州的苏缄、刘彝等。
熙宁战争是宋朝第二次正式同交趾作战,依然没有取胜,宋的国际威望下降。取而代之,宋朝对交趾政策逐步转向以经济贸易为主。政和五年(1115)宋朝令燕瑛等措置与交趾开禁通商事宜。到了南宋,对交趾政策依然延续熙宁战后的政策,最终于淳熙元年给交趾册封了国号,双方的贸易也有了更大发展。
其实,越南方面承认熙宁战争是自己挑起来的。但为了证明自己是不得已才“先发制人”,所以,交趾国的后人经常把时间颠倒,用于证明宋朝早就有吞并交趾之心。例如潘辉黎在1979年出版的作品中说,王安石与宋神宗讨论过伐交趾的好处,王安石说“若胜,则宋势增,辽夏诸国定生敬畏”。从《续资治通鉴长篇·卷二百七十六》看,越方说的这个还算靠谱,但越方在书籍中说中方早有南下阴谋,后面就说了这句话。实际上,这是北宋决定开战时说的,是在熙宁战争爆发后的1076年,而不是战争爆发前。
正如潘辉黎所说,“宋朝虽然是一个大国,怀有侵略野心,但正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不可能采取坚决行动来及时应付。这个主张体现了一种积极的战略思想,即以进攻来主动自卫”。
由此看来,熙宁战争根本不是奥巴马所说的大国欺负小国,而是小国在欺侮大国,没有看到当年某小国对地区国际格局的破坏和主动挑起战争,白宫大秘真该读读宋史。
(综合国家人文历史、今日头条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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