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的坚守
2017年04月1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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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金泉

    菏泽每年有两个盛会,按时间顺序,一个是牡丹花会,一个是林交会。假如你关注菏泽的话,你会发现一个值得玩味的现象,林交会的日期是固定的,“年年九一九,菏泽林交会。”但牡丹花会,却游离在谷雨前后,摇头摆尾。你要想一睹芳华,须得打听确切,她是否已经梳妆打扮好了,否则你乘兴而来,不是含苞未放,就是落英缤纷,难免扫兴。
  周敦颐在《爱莲说》中写道:“牡丹之爱,宜乎众矣!”在他看来,牡丹是俗艳之物,花团锦簇,五彩云霞,让人想到“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宫娥,你不去招惹她,她还会甩动裙摆撩拨你。但你若是对牡丹足够了解,便会发现牡丹的操守也是君子之风。
  李汝珍在《镜花缘》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一年冬天,武则天带领一干嫔妃宫女到上苑饮酒赏雪,一时兴致大发,命令百花盛开,为她助兴。唯有牡丹违逆圣旨,被她一怒之下贬到了洛阳。这自然是小说的演绎,但也从一个侧面让我们窥见了牡丹“威武不能屈”的一面。
  惊蛰一过,春天坐稳了江山,桃红杏白,可谓争先恐后。偏偏牡丹“慵懒倦梳头”,姗姗来迟。她没有追逐春天的脚步,是因为她深知春天的脾气,“乍暖还寒”。今天刚刚把太阳的炉火烧旺了,转眼就霜刀雪剑挥舞开了。桃花雪,听起来诗意满满,但斯情斯景岂止是绿肥红瘦概括得了的。所以牡丹沉得住气,“春风又绿江南岸”,她要等它把江北的寒山都在胸口暖热了,才肯冒出新绿。她把手搭在春天的脉搏上,像个翻过无数筋斗的老中医。春天把它的面具都用完了,终于顺下眼睛,缱绻起来。这时牡丹才华丽丽地出场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个时候,你才恍然之前那些花儿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是来暖场的。牡丹才是舞台的主角,它们只是一些陪衬。牡丹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假如春天只是用桃红柳绿来点缀的话,未免太单薄了些,好像宋词中只有小令,牡丹相当于苏轼,是来压舱的。这样春天才有了绣口一吐的万千气象。
  所以说人们喜欢牡丹是发乎于心溢于言表的自然表达,牡丹代表的是极致之美,谁不想得到女主角呢?光芒万丈,舍我其谁!陈丹青在一个访谈节目说到某女明星,他夸了她的美。记者表情愕然。有的时候,我们太喜欢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了,并提高到精神的高度,以为贵族。其实,“宜乎众矣”正是牡丹的魅力所在。你不用解释,一派天然,就会喜欢上她。牡丹浓墨重彩,她不是在迎合你,而是与春天有一个约会,“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我们在这个季节的狂欢里如痴如醉,如癫如狂,是因为冥冥中我们知道牡丹代表的就是俗世中那个遥不可及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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