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杰(1205-1286),济南长清人,字仲梁,又字善夫,号止轩,是我国金元时期著名的文学家。他工诗能文,喜作散曲,才宏学博,德行文章冠冕南北。他写的诗、词、曲、文,从思想内容到艺术形式,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在当时“独擅才名”,深得诸多名家的赞许。
□李贞寅 鲁庆仁
自幼才华横溢
杜仁杰的少年时代,是在一个家境优裕、环境优美的家庭度过的,自幼便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优越的生活环境,前辈的传教和影响,再加上本人的横溢才华,使这位天真烂漫的少年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理想和愿望。但是,随着蒙古军的大举入侵,连年在山东烧杀掳掠,广大百姓备受战争之苦,其父又在战乱中含恨去世,使他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化为泡影,因此种下了对蒙古军的仇恨。
贞佑二年(1214年),金朝迁都汴梁(开封),中原地区恢复了安定局面。金廷开科取士,收揽人才。正处于青壮年时期的杜仁杰,似乎又看到了实现自己抱负的一线光明,便离开家乡,南游汴梁。当年他参加了金廷科举考试未中,后又滞留汴梁,准备下科再考或伺机求官。有幸的是,他在汴梁期间结识了文学家元好问和其他一批文人,这为他以后的文学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间也曾西游讲学于郑州、洛阳等地。金正大四(1227年)六月在汴梁考中进士。这时,金都汴梁又受蒙军威胁不能久居,便与当年好友张澄、麻革等同去内乡,投奔任内乡县令的元好问。在隐居内乡时,他们日以作诗自娱,且互相切磋、评论诗艺,使其文学创作趋于成熟。
杜仁杰中年时期,主要是在东平严氏幕府中度过的。杜仁杰与严实是同乡,其父杜忱生前与严实友谊很深。杜仁杰便受聘于东平,成为严门的食客和顾问,为严氏父子治理东平出谋划策。严氏称藩于东平期间,在杜仁杰的积极建议下,办了三件深得民心的事情。一是宣扬孔孟仁慈爱民之道,以德教民,以礼养士；二是兴学养士,率先在东平办起了府学,吸引了一大批名流学者会聚东平,对东平严氏政权建设和文化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三是兴礼乐以化民,改变杀伐之音。严氏曾把孔子的后代请到东平,进行礼乐之教,也曾数次去曲阜拜孔祭孔,意在宣扬孔孟之道,并取得显著成绩,把东平治理成一块相对安定的“王道乐土”,这与杜仁杰的建议和参与是分不开的。在东平时,杜仁杰还写下了不少诗文曲词,为东平文化的发展和繁荣起了重要作用。
至此,杜仁杰已是“声名四驰”,“德行文章冠冕南北”,他的朋友屡次向皇帝推荐其入朝做官,他均报以冷漠态度,婉言谢绝。
杜仁杰行迹遍及泰山、灵岩、五峰、长清、济南等地,成为一位热心慈善事业、施德行善的散人,为拯救苦难中的众生,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间他也曾重游汴梁,到过故蒲地长垣,并由郑、洛入华岳、长安等地远游,写下了大量歌颂历史上著名人物的文章。
诗词曲赋无一不佳
杜仁杰一生是在宋金元互相征伐的战乱中度过的,那种山河破碎、时代荒乱的烙印,都明显反映在其文学作品中。他虽一生不曾仕进,但其文名相当卓著,是当时的诗、词、曲、赋的文学大家,元代文学家王恽称其为“一代文人”。
杜仁杰一生写了不少诗,胡紫山说他“百年放适诗千首”,王恽说他“细吟风雅三千首”。写金元战争,像“吴疆连晋境,汉卒杂番兵”,“老泪河源竭,忧端太华齐”,“此去乱离何日定……故里山河涕泪边”,描写战乱给人民带来的痛苦。杜仁杰有一首七绝无题诗:“高烧银烛照云鬟,沸耳笙歌彻夜阑。不念征西人万里,玉关霜重铁衣寒。”
杜仁杰之父杜忱是以词赋登科做官的,又是“以词赋雄东州”的名家,杜氏自幼秉承家教,很可能有不少词作名篇,但是我们今天能见到的仅有《太常引》和《朝中措》两首了。从这仅存的两首词中,我们可以看到其词属婉约清丽一派,词的构思新奇,结构精巧,评议通俗清新,畅快流利,无堆砌典故词藻之弊,一目了然。
杜仁杰为金末元初著名曲家,明朱权说其曲如“风池春色”。杜仁杰能广泛吸收民间语言,形成崭新的独具特色、通俗易懂、人们喜爱的文学语言,应该说是他文学创作的一大成就。
在中国文学史上,奠定杜仁杰重要地位的主要是他的散曲,而其散曲的代表作则是他的【般涉调 耍孩儿】《庄家不识勾栏》,该曲写一个庄户汉秋收后进城看戏的情景,通过他的眼中所见,真实再现了金末元初勾栏演戏时的场座、戏台、道具、乐队、化妆、角色等种种情况,是研究戏曲表演及戏曲史的重要资料。
杜仁杰不仅以诗、词、曲闻名,而且也是善写文章的名家。他每到一处,远近来请他撰写文章的很多,可惜现存的只有十几篇。
杜仁杰写的游记散文独具一格。他描写阴雨之秋登山的艰难,又写至山顶夕景之奇异,“望之,天光凝碧如绀珠。薄暮至绝顶,由东以望,见山影黕黑,偃卧无际。”把雨晴后泰山夕阳奇景,由明及暗,由近及远,勾勒出一幅迷人的天宇山川画图。
晚年隐居灵岩寺
杜仁杰生于长清,长于长清。他热爱家乡的山山水水,他把长清看做物华天宝之地。他对长清的名胜古迹更是情有独钟,留下了不少诗文墨迹,现已成为长清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
他游五峰时,写下《题五峰山》五言古诗一首:“青崖何亭亭,险绝不可状……千年迹已陈,剪灭复谁创?贤哉王真隐,志欲铲垒障。林中万古滩,手独辟空旷。得非借天巧,毋乃烦鬼匠。向来樵木场,今为锦绣嶂。泉鸣灌木杪,人语飞鸟上。居人固自轻,过客诚难忘。时危乍便静,景胜翻增怆。信宿已过期,久留非涉妄。明日黄尘中,回头失昆阆。”诗中除对开辟道场、营建道观者予以赞扬,对战争给人民造成的创伤进行了大胆的指责外,还对五峰山美丽的山水林木风光作了尽情的描述。
杜仁杰还为五峰洞真观道人崔道演撰写了《真静崔先生传》,文中赞扬了崔道演行医救民,不记私仇,以信义授徒的高尚情操。一通由杜仁杰撰文,元好问、刘祁、杜仁杰各体作书,沈士元作画的《崔先生画赞碑》,现在仍屹立于五峰山三元殿前,成为五峰山乃至全国最著名的石刻文物之一。
杜仁杰在莲台山写了著名的《娄敬洞洞虚观碑记》,文中描绘莲台山“北山巉绝如立屏,诸峰迤丽如拥抱,前有大岭横截如平云翳,以密林蓊然如比栉”,“方丈瀛洲徒闻海上,阆风元圃祗在目前,信奇观也”。这简直是赞颂莲台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唱。
晚年,杜仁杰隐居灵岩寺时,有赋诗《游灵岩寺》:“涧冰消尽水声喧,山杏开时雪满川。老木嵌空从太古,断碑留语自前贤。蓬莱不合居平陆,兜率胡为下半天。金色界中无量在,可能此地了残年。”这是杜仁杰最后的一首诗篇。他隐居灵岩寺,为其秀丽山水风光所吸引,为其悠久的寺观文化所陶醉,并愿在这诗情画意中,走完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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