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宁花钱不妥协”的权力吗

    □丁 寅

    一个叫石遵和的农民，他从举报大冶市开发区强征土地开始，生活彻底改变了。先遭毒打，后被软禁，继而挨刀子。开发区负责人则说，挨打只是和开发区工作人员因辈分口角所致，被软禁是帮助他“法制学习”。党委委员殷永鸿的态度更明确：对付这种人，宁花钱不妥协。(6月26日《中国青年报》)

    在这些当地官员眼里，石遵和就是个刁民，是个“访闹”。而对待这些被污名化的个人和群体，一些地方的传统思路是用硬邦邦的权力说话，快刀斩乱麻，绝对不妥协。某种程度上，这几乎成为一种共识。2009年第19期的《半月谈》里，专家也认同，政府对恶意上访者不能一味妥协，应依法惩处。当年2月份的广东两会上，时任深圳市长的许宗衡主张强势政府，“不能一遇到问题就表现出软弱，如果把政府搞得弱势，啥也干不成”。4个月后，他因严重违纪被“双规”。

    我举许宗衡的例子，不是说他被“双规”和这句话有关，而是这句话很能代表一些地方官员的真实想法。在当前社会转型期，各种社会矛盾突出，多种价值观叠加，冲突比以往来得更猛烈。而一个正常的社会，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但文明的社会会通过和谐的方式，使冲突呈现非暴力的、潜在的、可控的、受调节的特点。这其中，妥协是社会必须具备的一种公共理性。

    具体到大冶一事，政府要搞建设，就需要征地，就会拆迁。随着公民权利意识的复苏，他们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里面或许有些不合理的要求。但如果地方政府全然以家长姿态，用权力压制权利，单纯的利益冲突就可能变成撕裂官民关系的社会冲突。靠强硬的不妥协来树立政府威信的想法，其实伤害的正是政府的威信。

    当地政府如果明白公众和自己是基于共同利益的群体，就明白了妥协的重要。而妥协的基础就是法治，保证程序公正。你不能自己干着违法的事情，却要求别人遵守法律。政府的强势，必须以法治理念为基础，而不是吓唬和硬邦邦的态度。明智的政府需要运用好法律，跟公众交涉和进行必要的妥协。

    一方面在公众面前玩强硬，另一方面政府各职能部门之间却在玩妥协。看看最近公布的审计署报告，8个中央部门假发票套现1.42亿元，却自始至终不告诉公众是哪8个部门。种种怪象，成为检验政府威信的试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