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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7月13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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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吹乱的蜡烛没有麻醉的手术

    本报特派记者 倪自放

    本报记者12日赶赴唐山,参加《唐山大地震》万人首映礼,联合新世纪电影城推出关注《唐山大地震》系列报道。应该说,这不是一次令人愉悦的观影体验,全场20多次悲情戏,让唐山体育中心万人泪奔。正如该片主题曲中所唱的那样,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给人的感觉就如“被风吹乱的蜡烛,没有麻醉的手术”,很痛,飘摇无可倚。

    蓝光闪过之后人如草芥

    一群蜻蜓飞过,蓝光压城,23秒地震,建筑物坍塌,人奔逃、遭重压。在墙倒屋塌的呼号声中,人真的如草芥般无奈,像被猎杀的兽,一个个倒下。

    断壁残垣下,无数双大手、小手扑满灰尘,绝望紧握。亲人寻找亲人,父母寻找孩子,生命寻找奇迹。在纺织女工李元妮家的废墟下,一块重重的石板压住了方登方达这对龙凤胎姐弟,已失去丈夫方大强的李元妮,在“只能保一个”的万难抉择下,最终救出儿子。而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以为逝去的女儿却倔强地站了起来,从此母女两散。《唐山大地震》开篇5分钟,冯小刚用强烈的视觉打破宁静,虽然这段特效时间并不长,却堪称国产影片中特效制作的巅峰。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瞬间支离破碎,第一枚催泪弹就此爆发。地震过后,徐帆扮演的母亲失魂落魄,面对石板下两个孩子只能救一个的绝境,不成人形的她咒骂起老天:“老天爷,你王八蛋!”———短短七个字,是控诉命运的不公,是对无奈选择的忏悔,如尖刀般直刺情绪早就难以自已的观众,唐山体育中心,哭泣声此起彼伏。

    一句话留下的情感废墟

    看《2012》,会对它的灾难特技镜头叹为观止,但那是一种娱乐至极的快感;而看《唐山大地震》,你的心头会像剜了一把刀,常常痛得几近窒息,泪水几度模糊了双眼。这是一部中国人的心灵史诗。1976年,唐山大地震20多万生命逝去,34年后,冯小刚用一部电影,做了一次永不忘却的纪念。

    开始几分钟令人紧张得无法呼吸的地震镜头过后,冯小刚便将镜头拉伸到一个唐山普通家庭震后32年浴火重生的心灵故事:母亲李元妮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双胞胎弟弟方达,小女孩方登在震后被人救出后,被一个军人家庭收养,远离了唐山,此后辗转到了加拿大。母亲李元妮则因为对丈夫的怀念和对女儿的忏悔,一直坚守在唐山。32年后,汶川地震,从国外赶来的方登在地震现场遇到了一个与李元妮当年一样面临艰难选择的母亲,理解了母亲当年的选择,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23秒的地震,其实只是为一个家庭此后32年情感纠葛的铺垫。女儿32年内心对母亲的恨的纠结,正是因为她对亲情的渴望。而母亲那句“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更是失去亲人之后欲哭无泪的绝望。所以,母亲拒绝爱情,拒绝离开唐山,拒绝住大房子,用后半生守护那个已经失去的完整的家。而女儿则在上大学时怀孕,看似不可理喻地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一个人艰难地养育着她,就是因为经历过被放弃的痛,所以,才格外珍惜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

    灾难中留下的不仅是倒塌的房屋,更有无数无法弥补的情感废墟,大灾之后就是大难,这才是大灾的残酷之处。

    冯氏幽默依然有迹可循

    亲情,成为冯小刚《唐山大地震》中重建家园的精神支柱。电影中,方登的养父母不断地对她重复着一句话:亲人,永远是亲人!亲情,就像随风摇摆的蜡烛,点燃了生者继续生存的勇气,舔舐了他们心底的痛,在经历了万水千山之后,依旧能够重新建起心的家园,不再彷徨,不再迷失。

    打着亲情的招牌,电影催泪是肯定的。泪水几度滑落,最后成为倾盆大雨,但是影片并没有刻意地做成彻彻底底的悲剧,没有用泪水给观众做麻醉手术。“有一点我相信,哭,并不绝望,而是温暖的;看完电影,大家的心不是冷的,是暖的。”冯小刚甚至在小场景里还不时地耍点冯氏惯常的幽默。比如,方达和老婆吵架,老婆说,“弄不好我让你鸡飞蛋打”,方达回敬说,“鸡有的是,蛋也不缺”,引来哄堂大笑;最后方登回家时,李元妮也没有飞扑过来抱头痛哭,而是默默地在厨房里切菜。她用唐山话跪着哭问方登“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时,原本哭得稀里哗啦的观众破涕为笑。

    看完电影请叫徐帆“影后”

    冯小刚曾对李元妮的扮演者徐帆举贤不避亲地大加称道,看完电影就知道徐帆的表演确实炉火纯青,是影后级水平。如果说影片开始,徐帆面对二选一的两难抉择表现得只是中规中矩,之后随着剧情的发展,徐帆的表现渐入佳境,不动声色间淋漓尽致地演绎了做出痛苦一生的抉择后“没了才知道什么叫没了”的愧疚心情,这种情感逐渐累积,到影片最后母女相见时轰然爆发———从没有眼神交流到下跪求原谅再到撕心裂肺地追问,引爆了整部影片的情感高潮,那一刻,即使很多忍住不流泪的男观众心理防线也瞬时崩溃,泪奔。

    影片的最后,现实生活中的一位唐山大地震的幸存者,念着在地震中死去的5岁儿子的名字,轻轻地说:“爸爸再来看你。"然后,安然地骑着自行车离开,身边是刻着唐山大地震20多万逝者名字的纪念碑,那些名字,对于活着的人来讲,一直活在他们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此时,王菲用纯净、轻灵的嗓音唱出《唐山大地震》的片尾曲《心经》,大慈大悲的经句,超度着唐山大地震中逝去的灵魂。但愿,在这歌声中,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都能获得心灵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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