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刘红杰第一棒：“80”和“20”的较量，“20”赢了第二棒：一个行业和社会的较量，社会赢了第三棒：山东造纸业和全国同行的较量，山东赢了第四棒：造纸业和其他行业的较量……

    8月8日，风云突变。2087家企业上了工信部淘汰落后产能黑名单，其中涉及造纸企业279家。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全国造纸老大山东造纸业却显得很逍遥，因为山东只有一家企业“落水”。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山东造纸业深厚的内力并非天赋，只是它们已经提前经历了竞赛场上的生死抉择，如今才能笑傲天下，坐看云卷云舒。

    赛前热身

    前不久，在微山湖上，当地环保部门播放了一部纪录片，详细记录了上世纪90年代“有水皆污”的场景：村民们从机井里抽上的水，不是黑的就是红的、绿的。

    上世纪90年代的山东造纸业，是个不折不扣多吃多占还随地乱扔垃圾的懒汉：用了全省50%以上的工业用水，排放了50%以上的废水，创造了3.4%的GDP。造纸厂所到之处，树被砍，水被污，青山绿水全部“改头换面”成了白山黑水。

    政府出手了。“壮士断腕”式的行政手段，雷厉风行。但随之，种种尖锐的矛盾爆发了。

    经历了赛前热身，山东意识到，仅凭行政手段这一驾马车，难免跑偏方向，而且日久了必然力不从心。法规标准、经济杠杆、科技创新、行政手段“四驾马车”齐拉动，可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于是，山东造纸业连续“抢跑”，实现了完美蜕变，华丽转身。

    第一棒

    “80”和“20”的较量，“20”赢了

    2003年5月1日，山东造纸行业水污染排放标准进入实施的第一阶段，草浆造纸外排废水COD为420mg/l，当时国家标准是450mg/l。

    万事开头难。2002年，山东省环保厅进行第一次造纸业污水排放标准的论证，首战告败。

    “反对声一片，有人说，‘你们扼杀了山东造纸业，你们要对历史负责！’那时的我们，俨然就是历史的罪人。”省环保厅科技标准处处长谢锋说。

    遭遇当头棒喝，让政策的出台者有些犹豫。随后的调查，他们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反对的企业占80%，支持的企业占20%；但从产业结构分析，这20%的企业占了山东造纸产能的70%，产品都是高端产品，80%的企业占了产能的30%，都是低端产品。

    “新标准到底是要保护大部分企业代表的落后生产力，还是要支持科技创新？”山东面临着一个抉择。“我们选择了依靠先进有实力特别是有创新能力的企业，制订标准，这才是经济发展的动力。为了这，我们只好做‘历史的罪人’了。”谢锋笑谈，“20”以少胜多，赢了“80”。

    有压力就有动力，山东的造纸企业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觉得自己有发展希望的开始上治污设施、创新技术；觉得发展无望又头脑灵活的开始转行；顶风作案的终于被淘汰了。

    “2002年以后，我们没有关停一个企业，但企业超标排污就罚款，再超标就限期治理，企业没有能力治理，自己就关停了。我们给了企业时间和机会，关键看它自己能不能把握。几年下来，草浆生产企业从1996年的522家，到2008年减少至16家，减少了近97%。”

    第二棒

    一个行业和社会的较量，社会赢了

    2007年1月1日，山东造纸业废水排放标准进入第二阶段，草浆造纸外排废水COD为300mg/l，此时的国家标准仍是450mg/l。要知道，如果标准不提高，一个10万吨的中型造纸厂，每天排放的废水相当于一个中等城市全天的生活污水排放量。（下转B0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