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赵晓峰

    怒放是花的终结，是表演，也是不顾一切。8月27日，一场名为“怒放”的演唱会演绎了摇滚乐在中国的历程，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事实上，这样一场演唱会，多人共襄盛举，最后能在乐队声响之中找回的，也许是观众往日的美好记忆，由此摇滚可以走上商业的坦途；失去的，也许会是摇滚作为一种精神的最后希望，由此摇滚就会丧失力量。

    记者在这场演唱会之前采访了演出的主办方、参演的歌手，还有时下摇滚的新生代力量，他们对“怒放”表达了不同的态度。

    李辉：票房过千万超越“纵贯线”郭志凯：“怒放”是四代人的梦想

    “怒放”演唱会的主办方负责人李辉，曾经是崔健乐队的键盘手，在这次演唱会中，他主要负责组织艺人的工作。24日，记者接通李辉的电话时，他的语调很疲惫，据说他已经整整48小时没有睡觉了。但话题提到票房他立马变得兴奋起来，“现在一天100万元，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超过一千万元的票房没有问题，完全有可能超越去年的‘纵贯线’，成为工体有史以来票房最高的演唱会。”

    而在演唱会前一天的8月26日，“怒放”演唱会的票房就已经达到1200万元，远远超过之前的“纵贯线”演唱会。

    著名乐评人、“怒放”演唱会的宣传总监郭志凯接受记者采访时要平静许多，毕竟不是摇滚圈里的人，他的讲话更有条理。记者问道，为何一直萎靡的摇滚乐市场会在这次“怒放”演唱会中怒放？郭志凯说：“无论是‘70后’的社会精英还是‘90后’的在校大学生，来看我们的演唱会都是为了‘青春’。容颜已逝的40岁中年乐迷，听着年轻时候最爱的歌回忆自己的青春；对于青春洋溢的20岁少年而言，‘怒放’演唱会就是他们了解父辈美好青春的时光机。这样理解，‘怒放’面对的观众年龄可以跨越30年甚至40年，一场票房火爆、乐迷疯狂的演唱会，必将成为中国摇滚萌芽至今30年来，四代人的‘青春’集体爆发的最佳途径，市场的追捧说明了一切。”

    可是摇滚一直是反商业的，这次“怒放”被很多人指责为中国摇滚向商业化流行音乐的举手投降。对于这个话题，李辉显然没有兴趣：“我只知道，唱摇滚一样要吃饭，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这场演唱会办得成功，有很多细节问题要我处理，我没时间考虑你说的问题。”而郭志凯则说：“我们有一种误解，就是人为地把摇滚和商业对立，其实在西方，摇滚是再主流不过的音乐，摇滚的市场很大，所以才能养得起那么多的乐队和歌手。可是中国的摇滚人为什么非要坚持一种‘地下’身份，是我们的社会宽容度不够吗？我觉得主要是之前市场开发的问题，我觉得‘怒放’最大的意义，就是告诉人们摇滚是一种可以完全商业化运作的模式。”

    一位熟悉京城演出市场的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在周末摇滚演出很普及的情况下，这样的演出一点儿都不新鲜。但既然办了，也许能证明这种大而无当的拼盘还是有市场的。”

    如今崔健在演出市场上的报价，大概是25万元左右，因为要带乐队，因而比别的歌手多些额外费用，但这个数字还是远远低于周杰伦等当红流行歌手动辄百万的报价。这次演出不知道崔健是否会收取出场费，但崔健是最大的卖点，这是确凿无疑的。

    24日，记者致电崔健时，崔健显然对此没有太多热情：“我也就是唱两首歌，没别的好说的，我现在精力都在电影上。”当记者问崔健是不是会唱《一无所有》时，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但是说起时下的中国流行音乐，崔健表现出了一贯的愤世嫉俗，“没有男性化的音乐、没有抱怨、没有愤怒、没有思考，全是一些在床上躺着听的温情音乐。对音乐庄重点好不好，音乐不是茶余饭后让你娱乐的东西，音乐是让你思考的！”而问到崔健频繁参加商演，是不是他在娱乐时代对商业化大潮的一种妥协，崔健的言语有点激动，“我自己心里知道，有些东西你必须沿着危险与安全的界限去走。这东西曾经是非常政治的一个话题，现在已经变成很商业的话题。如果你没调整，你就没有商业和表演的计划。这种调整，也可以说成是妥协。把话说出来，又能表达，这是中国艺术家生存的技巧。”

    与崔健在演唱会上的惜字如金相比，另一位参演歌手汪峰并不忌讳这是一场商业演出：“我们就很赤裸裸、坦荡，这是纯商演，这是一个良性循环，是好事。”据悉，演唱会上汪峰会演唱《怒放的生命》和《花火》两首歌，他表示曲目是他和乐队一起来挑选的。主办方透露，汪峰在这次演唱会上会有17分钟的表演时间，汪峰说：“因为人太多，属于每个人的时间太少，这是这场演唱会本身的一个问题，但是精心的安排会弥补这些。”

    记者再次问到商演性质和摇滚精神的问题，汪峰说：“我们就很坦荡，我们就很赤裸裸，我们就是纯粹的商演，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能走好了的话，如果票房各方面好的话，这是好事，只会越来越多。”汪峰也相信这次演唱会有自身的意义：“做好了的话，还会是一个挺好的品牌，因为很长时间了，没有这样一个集结在一起的摇滚乐，并且能在工人体育场这样大的场地演出，我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摇滚业资深人士对记者说：“现在摇滚乐市场应该是细化的，比如民谣歌手就应该参加民谣音乐节，摇滚就是摇滚，而齐秦和信这样的流行歌手参加这个演出，让人无法理解，抛去风格问题不谈，他们是以艺人而不是以乐队形式参演，就不能冠以摇滚二字。但这场演唱会的组织者是多年的哥们儿，我实在不愿多评论。”

    谢天笑作为中国第三代摇滚歌手的代表，如今在摇滚圈里俨然已是大腕级的人物，作为圈内人士，他对此次演唱会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抱歉，平时大家都是哥们儿，我实在不方便多说。”但是当记者问摇滚的商业化运作会不会损害摇滚精神时，作为新生代的谢天笑表示：“商业化是一种正常的变化，谁都不可能一成不变。如果是我一成不变，也会有人说你怎么老是这样？问这样问题的朋友也是正常的，他应该明白我现在也是这样，都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