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跃强

    7月大热，济南如火，我在家避暑读《论语通译》，读《论语》方知自己浅薄，惊出一身大汗！然读到“雍也篇第六”时，孔老夫子的一句话，忽然使我想起一个笑话，不禁哑然失笑，心生清凉。

    于是想起了当年上小学时，语文老师孙孔仁，针对班里作文常常文不对题的毛病，给我们讲的一个笑话，快半个世纪了，至今记忆犹新。孙老师说：古时候的科举考试，主要以写作为主。考生进了考棚之后，主考大人举着写有作文题目的牌子绕场一周，并大声把题目读出来，这叫唱题。这样，考生记下题目，然后开始写作。福建一位老秀才，不仅眼睛高度近视，而且耳朵也有点背。他没有看清题目，也没有听清题目，于是就小声问邻位：“什么题目？”邻位不耐烦地说：“何莫由斯道也？”“什么？蛤蟆咬死它大爷！”邻位正在构思，更不耐烦了，遂答道：“对对，你快做吧！”老秀才诧异，题目如此刁钻，且不雅，怎么作呢？然老秀才毕竟是老考生，一则经验丰富，二则聪明绝顶，才华过人，他想咬死它二大爷的蛤蟆必然巨大，巨蛙离不开大水，要有大水必下大雨。于是经一番构思，老秀才成竹在胸，下笔似有神助，笔走龙蛇，一气呵成，遂作奇文如下：

    正西北起了鏊底的黑云，狂风骤起，雷也响，电也闪，大雨倾盆而至。瓢泼也，似倒也，一步一个小泡也。南一场北一场，下得房倒而屋塌，东一场西一场，下得坑满而壕平。淋死东庄看家狗，淋死西庄抱窝鸡，淋得蚂蚱不能飞，蚱蜢不能动，岂止螳螂乎？

    蛤蟆出焉。蛤蟆短颈腰粗，聒呱而叫，乃两栖动物也。陆地亚赛狼豺虎豹，水中亚赛鼋鼍蛟龙。内有一凶猛而甚巨者，趁雨天，偷偷地爬上岸来，一口咬死它爹的哥哥———它大爷。”

    考官看罢这份考卷之后，哭笑不得，平心而论，其实这篇文章很形象，也很生动，并能让人过目难忘，论才华，实在难得，关键是错在文不对题上。考官虽然同情他，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让他名落孙山。

    笑过之后，深长思之，我想人之一生，就是在写一篇“人”字的文章，能力不足也就罢了，能干啥就干点啥，千万不能写成了“文不对题”。那可了不得，问题很严重！

    所以，孔老夫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教导我们：“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译成现在的白话文就是：“谁能外出而不经过屋门呢？为何没有人由（我指出的）这条道走呢？”

    看来，现在多么需要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