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的近邻日本经历了一场换相风波。日本民主党14日下午召开临时党大会，现任首相菅直人击败民主党前干事长小泽一郎，再次当选党代表，继续执掌日本政权。虽然竞选首相失败，但小泽一郎也不会因此淡出日本政坛，反而可能在新内阁中担任要职。据日本共同社报道，胜选的菅直人已计划于近期进行内阁改组，调整党内高层人事，或将起用小泽一郎担任要职。

    就在日本民主党召开临时党大会的当天，澳大利亚总理吉拉德也率领着她的阁员宣誓就职。在一长串政府部长的名单中，前总理陆克文赫然位列其中，担任澳大利亚外交部长。

    无论是菅直人与小泽一郎，还是吉拉德与陆克文，他们之间由朋友到敌人，再从敌人到朋友的经历对多数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虽然在我们的文化里有“不打不相识”之说，但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成王败寇”却是中国人更为认可更加普及的政治逻辑。

    每种政治制度的正常运转都必须有其成员的心理认同加以支撑，学者们把这种相对稳定的心理过程和心理特征称之为“政治文化”。政治文化形成于社会成员长期的政治社会化和政治实践过程，并对人们的政治行为产生直接影响。“成王败寇”体现了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与之相对，当代西方则以“多元共存”为主流政治文化。

    在“多元共存”政治文化的熏陶下，西方人既崇尚实力鼓励竞争，又欣赏差异讲求共享。在竞争性选举的框架下，虽然各种政治力量在短时间内会为获取国家权力而激烈斗争，但斗争过后，协商与妥协便会成为西方政治生活的主要形态。所以，西方政治斗争中的失败者，不仅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反而可能因为自身的才干或一些选民的支持而和胜利者共享部分权力，共同治理国家。小泽一郎、陆克文以及现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都是这样的典型。

    与西方提倡“相互砥砺，以胜为荣”不同，在“成王败寇”的政治逻辑下，政治斗争被极端化了，斗争中的失败者不仅毫无分享政治权力的机会，还往往会因触怒胜利者而死无葬身之地。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对陆克文先当总理后当外长感到好奇，才会为小泽一郎在日本政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喟叹不已。

    成熟的民主政治是一种既讲求竞争又讲求宽容的政治，是一种温和而非极端的政治，其形成需要特殊的政治文化土壤。说到底，民主不是你死我活，而是你我共进;实现民主政治不仅需要行政部门和社会精英努力推动，更需要每个社会成员的积极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