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赵丽
孟繁蔚和侯宝莲是一对普通的老夫妻。
1998年3月11日,两人结婚50年纪念日里,孟繁蔚特意做了首打油诗———“相扶相伴五十年,走过坎坷路平坦。国富家兴心情好,挽手相迎夕阳艳。”
上午10时许,老两口订的6份报纸送到了家。82岁的侯宝莲躺在床上看报纸,81岁的孟繁蔚在写字台上心无旁骛地练毛笔字。
看到精彩处,侯宝莲不禁念出了声,旁边的孟繁蔚不乐意了,他朝老伴瞪了一眼,“你看你念个么劲!”
说话间,他放下笔,起身端了杯茶,放在老伴身边———老伴看报纸太入神,泡的茶都快凉了。
这一场景是老两口生活中经常出现的,对此,老两口的理解是:“两人不可能什么都一致,得互相忍让,不能计较。”平日里,孟繁蔚爱看报纸、爱写字、爱清净,侯宝莲有点粗线条、急性子,老两口时有小摩擦,但发过几句牢骚之后,啥事都没有了,还是互相关心着过日子。
15日,记者采访时,恰巧院里的楼长牛大妈来串门。牛大妈说,孟繁蔚平日很热心社区的活动,除了浇花、养鱼外,多数家务活儿都甩给老伴了。
听了这话,孟繁蔚插了一句,“我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饭呢!后来不让做了,嫌我太浪费。”他看了老伴一眼,笑着解释说,老伴嫌自己不会买东西,可自己天生就是不愿逛商场,“老说我买的菜不好,后来索性就不干了!”
听了老伴的“自我批评”,侯宝莲捂着脸笑了起来。而在孟繁蔚眼中,侯宝莲也有个小缺点———“节约癖”。平日他开着灯或看电视离开一小会儿,老伴就会走过去把灯或电视关掉;水龙头一时没拧紧,她看到后也会唠叨上几句。
对此,孟繁蔚并不生气,“我和她说过几次,不管用,就让孩子说她!”
因为工作原因,孟繁蔚老两口年轻时聚少离多:1948年,两人结婚当年,孟繁蔚参军南下,6年后才回到济南;1958年到1980年间,他又一直在新泰工作,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虽然是包办婚姻,但两人婚后感情很好。就在孟繁蔚参军的6年里,只上过一两年小学的侯宝莲学会了不少字,“6年里只见了三四次面,其余时间就靠写信联系。”侯宝莲说,光是来信她就攒了足足一小包袱,不少信上还有蜡烛油的痕迹,“那都是在黑灯瞎火的地下坑道写的。”
时至今日,孟繁蔚有时还会念叨,当年老伴真不容易,他到新泰工作之后,照顾三个孩子和一位老人的重担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有一年,侯宝莲冒着大雨用小藤车推着女儿去上夜班,怕孩子淋雨,她把车子用油布罩了起来。不料,走到半路时,油布破了个洞,雨水直往藤车里淌。“孩子不会被灌坏了吧?”又急又怕的侯宝莲赶忙敲开一户人家的门,一把抓过小车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放在桌子上,扯开包袱一看孩子没事,她提到嗓子眼儿里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
1980年之后,孟繁蔚回到济南,孩子都大了,生活也好了,两人也不用为工作忙了,但所谓的“磨合期”也出现了。用孟繁蔚的话说,年轻时工作忙,很少见面,说话也不多,退休之后两人天天在一起生活,矛盾也开始出现了,“得互相磨合”。
“就说她太节约吧,有时我也烦,但还不是因为早年日子过得太艰苦,养成了习惯。”孟繁蔚摆摆手一笑说,“这么一想,怎么还能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