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董钊 林丹丹 片/本报记者 张中
一位老者,一座孤岛,一群海鸟,11年来相守相望,演绎了一段“海岛情”。
有谁会用11年的耐心去照顾海鸟?有谁会耐住岛上11年如一日的寂寞生活?11年的坚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守岛就是11年
驱车近一个小时,来到荣成西霞口码头,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们几人只得躲在码头边的一个公厕里避雨。一进去,一个身材瘦高、古铜色皮肤、身着绿色环卫工作服的老者站在洗刷台旁,他就是守岛11年,荣成市成山镇西霞口村65岁的田文玺。
“不用着急,第一班船还没来。”老人用地道的荣成方言说道。当我们说明来意时,他说,“我只是个看岛的,没啥”。
老人点燃手中的香烟,开始娓娓道来11年的经历。1999年田文玺开始照看海驴岛,岛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再熟悉不过,大部分的砖瓦都是老人一人用小船运上岛的,一天上岛五六趟,3个多月就完成工作。老人对海驴岛有着太多的感情,仿佛一位长者对待一个未成年孩子般地用心栽培。
1999年前海驴岛只是一个荒岛,除了笔直如削的峭壁和海鸟外,一无所有。老人边说边把烟灰弹在洗刷盆内,然后用水冲掉盆中的烟灰,“我只要在这个岛上,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海鸟。”自1999年从油轮上退休回家开始照看海驴岛后,这个岛便成了他的第二个家。自他负责保护全岛海鸟和岛内的卫生及安全后,游人伤鸟的事情几乎不再发生。
老人告诉我们,以前岛上只有他自己,起初的时候岛上没有淡水,生活条件很艰苦,“一上岛最少一个礼拜”。我们问他雨天是否可以开船到海驴岛,“只要没有太大的风就行,我常常因风浪被‘隔’在岛上,最长的一次十二三天。”田文玺说起这些往事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对他而言,提前备些干粮多呆几天,“这很平常”。
愈孤独,愈坚守
“现在条件还好一点,以前岛上就我自己。”田文玺说。
说起以前的艰苦,老人提高了些嗓音,“以前岛上晚上没电,只能点蜡烛,睡得早,早上起得也早。”其实所有的苦楚只有老人自己知道。
有一年的农历正月十五,威海袭来风暴潮,当时连续多天下雨下雪,几乎所有树冠都冻成了冰块,天一亮,老人在岛上的房子也被冻成了“冰屋”。
为了看岛,11年里老人没在家过几次年。 “起码有一半在岛上过的年,”老人掰着手指数了数。 “过年值班,岛上必须有人,要不不放心。”在岛上过年他常常是看着对岸放着绚烂的烟花,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自己只能用对讲机定时定点和岸上的人报平安,“岛上没电”。
老人在岛上结识了很多朋友,比如孙宪。本来完全不会相交的两条人生平行线,因为海驴岛上的海鸟而结识,老人是靠着海鸟牵线认识了孙宪。孙宪是中国首部鸟类故事片《天赐》的导演,在海驴岛上拍摄场景时认识了老人,从此与老人结下了不解之缘。除了孙宪,
老人还结识了其他一些挚友,比如我国著名书法家柯文辉就是其中一位,那幅“仙岛护鸟神”的字就是他给老人题的。
趁着雨稍稍变小,我们准备搭第一趟船,老人穿着黑色拖鞋,挽着裤腿,带我们坐船。老人走路很快,我们几个年轻人都跟不上。他娴熟地跳上船,和船上的几个伙伴打招呼。
这时又上来三个带着渔竿的外地人,老人便和他们聊了起来。三个游客给老人点了烟,想让他指点钓鱼的地方。“钓鱼得靠运气。”老人凝视着海面说道。
当天的海浪稍稍有些大,我们不禁感叹。 “这个还叫浪,你们没看见大的,大浪有两层楼那么高。”老人说。
老人的“驴”脾气
老人的生活很简单,家、海驴岛两点一线。我们一上岸,老人便邀请我们到他那儿坐一坐。房子是由石头一点点堆垒的,一进屋老人便掏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包着馒头,“今儿中午吃这个。”他对同伴说。
屋里摆设很简单,三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板凳,其中一张床上放着几个黄瓜,桌子上摆着烛台和一瓶豆腐乳,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节能灯,一台17英寸的电视,“这儿信号不好,收不了几个台。”
老人和同伴交谈几句,知道岛上一个地方正在施工,不安全,“有三个钓鱼的人向那边走了,你快去看看。”老人说。
一会儿,老人穿着雨披出去捡拾游客乱扔的垃圾,这是他每天必须的工作。老人爱鸟是出了名的,每天至少绕岛一周,“不能惊着,不能打。”
老人看鸟,已经有多年的经验,“5月主要是看着鸟蛋,以前常有人捡鸟蛋吃,1999年之后几乎没有了。”之后便是看着幼鸟,“7月中旬是我最忙的时候,”“鸟死了,我要把它们都埋在沙滩附近。”
捡拾完垃圾,我们再次回到了田文玺的住处,他的同伴已经回来了,他告诉老人没事后,老人这才放心。闲聊中,问起老人的年龄和属相,“他是属驴的。”他的同伴说道。对于如此称呼,老人笑道:“他是说我脾气不好。”
老人的“驴”脾气在岛上可是出了名的。如果游客不守“规矩”,他就会对他们叫嚷,有时还会拿着小棍赶他们。孙宪他们就常常接受如此“招待”,有一次他们爬的地方比较陡峭,老人便在悬崖的对面喊他们下来。
这一天匆匆过去,但只是老人11年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