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修文 通讯员 陈淑峰

    “鼓响一棒，斗发陈财五百年。坛前神位，惊天所贵。”这是东平湖渔民每年敬河神时必唱的一段唱词。这种源于唐朝贞观年间，流传在东平湖渔民当中的民间小调叫做“端鼓腔”。2010年6月，“端鼓腔”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娱乐造就了“端鼓腔”

    11月17日，记者来到东平县寻访“端鼓腔”的传承。东平县委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带着记者来到丁立新的家中，1965年出生的丁立新是“端鼓腔”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他从1986年开始跟着师傅王春成学唱“端鼓腔”。

    丁立新介绍，“端鼓腔”是流传于东平湖渔民生产生活中的一种杂戏，它的伴奏乐器是一面或几面像芭蕉扇形状的单面羊皮鼓，表演者将鼓端在手中，边击鼓边演唱。

    在东平县西北方向，离东平县城大约40华里的老湖镇老湖村，被认为是“端鼓腔”的发源地。记者来到村里时，并未找到丁立新的师傅王春成。老湖村村支书王云福告诉记者，王春成已经离开老湖村15年了，带着他的羊皮鼓去了东营。丁立新说，自己虽然是代表性传承人，但是一直到今天，他仍然未能达到师傅的水平。

    听了他的话，记者更想跟王春成聊一聊这个“端鼓腔”了，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在电话中，58岁的王春成告诉记者，他从记事起就跟着父亲学唱“端鼓腔”。在那个娱乐活动贫乏的时代，“端鼓腔”就是渔民们少有的娱乐活动之一。

    王春成说，作为生在渔村的人，要生存下去就要学会打渔，而在他们村，学唱“端鼓腔”几乎是和学打渔一起完成的。“我小时候最盼望的，除了过年就是每年敬河神的日子。”王春成说，虽然当时年幼的他并不明白唱的什么，但村里男女老少一起看唱戏非常热闹。

    一直到现在，每当夕阳西下，渔民们划着渔船满载而归的时候，还会情不自禁地唱上一段。

    有渔民的地方就有“端鼓腔”

    几百年来，老湖村不少村民迁徙到了其他地方，与他们一同迁徙的，还有那经久传唱的“端鼓腔”。因此，老湖村村民王春柱对记者说了一句：“有渔民的地方就有‘端鼓腔’。”

    村民王春柱的父亲和叔伯都是唱“端鼓腔”的“名家”，他虽然没有正式学习演唱，但长年耳濡目染，也可以有板有眼地唱上几段。

    王春柱告诉记者，他的父亲教徒弟唱戏的时候，比私塾里的先生还要严格，徒弟们往往因为背不过唱词而受到惩罚。“唱词非常难背，渔民们大多没有文化，对内容也只是一知半解，能出师的都是靠死记硬背。”王春柱说，每一段“端鼓腔”都源于一个传说，戏里的人物和故事也大多是靠想象出来的，没人知道长得什么样，学唱戏的渔民只有自己去设计服装和动作。

    丁立新学习“端鼓腔”的时候已经是1986年，可仍然没有任何文字书籍，全部都是跟着师傅一句一句学的，从唱词到动作，从化妆到打鼓，靠的也是死记硬背。

    “端鼓腔”的唯一伴奏乐器就是羊皮鼓，每个唱段除了唱词和故事不一样之外，鼓点也是不断变化的。丁立新说，和背唱词相比，学习打鼓更难。“别说不同的唱段鼓点不同了，就是同一个唱段里，每一个情节、每一句唱词所配的节奏都是不一样的，连打鼓的时候让鼓面转几圈都是有讲究的。”丁立新说，看似简单的一面鼓，却独自承担了所有的演奏，学唱“端鼓腔”就是一个字：难！

    死记硬背老唱腔面临失传

    如今仍在传唱“端鼓腔”的王春成，谈到保护这一文化遗产的时候，显得有些担心。“我们不会写字，唱词都是死记硬背，不少段子都在传承的过程中失传了。”王春成说，他自己记录了满满两个笔记本的唱词。虽然文字可以记录下唱词，但是打鼓的节奏和演唱身法是无法依靠它传承的。

    王春成对记者说，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唱的段子也就那么几个。“我没文化，能唱到现在已经不容易，编排和创新也只能想想了。”王春成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教给自己的儿子，让儿子学习。

    丁立新告诉记者，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继承人，附近的年轻人失去了对‘端鼓腔’的兴趣。老湖村的年轻人要么外出求学，要么出去工作。村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学唱“端鼓腔”了，没有继承人就面临失传。

    老湖村村支书王云福也有着同样的担心。他找了一些会唱“端鼓腔”的老人口述，让自己的儿子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王云福说，由于各种原因，他的保护工作进展并不顺利，整理好的几十个唱段，被他像收藏宝贝一样压在衣柜底下。

    “别说唱了，现在村里已经很少有人会做羊皮鼓了。”王云福说，传了几百年的“端鼓腔”到现在只有50多个段子。老段子渐渐减少，更没人对唱段进行创新和编排，几百年的老腔老调很难吸引年轻人的兴趣。

    “县里正不断地想办法抢救保护这一文化遗产，最近几年的春节，都会组织‘端鼓腔’演出。”东平县县委宣传部新闻中心工作人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