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岗
当代水墨以城市为观照对象,张望以城市中的年轻女性为表现内容,倾诉着对都市的感怀。
1994年张望的《麦子》在第八届全国美展中获得大奖,十多年后,张望画出了一系列叫做“城市·阳台”的水墨作品。这些作品和十年前的《麦子》是不同的,轻松而又随意,从中我们读到了一种被城市边缘文化浸淫了的景象,那是一种被社会时尚牵引着的文化的衍生物,是传统观念与时尚相碰撞产生的特有的形态,它夸张却又真实,混乱但又存在着秩序,具有了后现代主义的特质。
自我意识,是张望在城市题材中最为关注的。当下,一方面社会公共舆论越来越强调和保护个人隐私;一方面是城市扩张,居住的增容,人为带来的相对具有舒适感的空间距离在消失,公共空间越来越透明。社会审美及社会公共安全感,已经被闹声鼎沸的消费主义现象掩盖了,形成了一种更强大、更难以抗拒的传统观念变化给“性审美”带来的麻烦———心理窥视,传统意义“性”的隐私,已成为最为普遍的审美趋向。它的当下性被快餐文化表象包裹起来,省略了酝酿的过程。张望在运用水墨的特性和他选择的内容,展现出他对城市和在此生活的城市人的思考。
张望的作品所展示与表达的,是他对所居住的这个成长中的城市长期阅读的结果。他用不同女性的不同姿态,结构出了城市存在的一隅,其要义就是把一个城市里的所谓时尚和古典结合起来比对,看看城市到底向何处。城市的景象与情感价值,在这里不单单只是设色与笔墨,而是一组组在画面之间形成的角色转换———特定的审美趋向与精神归宿。张望把关注点紧缩聚焦在建筑的局部上———阳台。阳台对于城市人来说,或者对于整个建筑来说,它本身是代表着渴望和向往。就阳台一词来说,阳台是通道,它起着承内启外的作用,它包含的不只是诗意,还有一层重要的文学意义,那就是现实与理想的社会价值。在个人空间与公共空间之间,阳台是一个固有文化空间。从这一点出发,张望不断将隐私暴露的女性搁置在阳台上,去润染,去结构画面。他的水墨就变得有意味了。这种意味体现出了文学的终极意义———在独立的精神下思考。张望弥补了当代中国人物画极少对现实反思的偏颇现象,他为中国画关照城市生存或者叫做“城市水墨”提供了一种阅读的通道。张望让我们读到了系列图像下的丹青精神,成为对真、对善、对在城市夹缝中求生存的人性与天伦的重新理解。他用当代景观中最为矛盾的因素混搭结构着画面,看起来城市里的女性和狭窄的个人空间越来越随意,但在城市的楼宇间隐秘的闺阁空间却只有眺望和拟真的“戏谑”,如同游走的水墨。
张望目前的绘画状态及成就,重要的意义就是他对唯美的理解有他的一贯性,也有他的变化。有了那些琐碎的儿女细节,掩映其后的大社会才厚重、才磅礴。张望一以贯之地刻画具有古典美的当代女性,其实,就是在思考与传统相悖的现代审美,承载了走过和曾思考过的生活。应当说这是当下绘画中最为难得的,或者说这是中国人物画家下一步要做的。在此张望的思考与实践就具有了重要意义,他将成为当下绘画领域里的一种普遍的人文现象的个例———城市的本身叙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