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一中初二·九班 张子源
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留存着你的模样,回响着你的音语,散发出岁月恒久的光芒。
我与你所在的地方,只有几十里的距离,虽然不很遥远,但是我走了十年,也没有走到尽头。
中秋节,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您的遗像回到了老家,回到了那个您住了一辈子的砖瓦房。
父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您,有些留念,有些哀伤,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转过头回视我和爷爷时,显得很坚强,坚毅的嘴角甚至挂着些勉强的笑容———我知道,他只是怕眼泪流下来。爷爷不经意地瞥了你一眼,好像不甚在意,但他饱经沧桑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悸动,仿佛秋天的池塘飘下了一片落叶激起的微微的水波———我知道,他其实很在乎。
我真的忘记了和您在一起的日子,只觉得你像一朵惨白的菊花,在我的生命中绽放了些许日子,让我还没有品到您幽幽的清香,还没有阅尽您淡淡的底色,便倏然凋零,使得一家人长时间地黯然心碎。
您的遗像安静地挂在有些熏黑的墙上,一如您生前生活在暗淡的日子里。请原谅我没有记住您的样子,但您的慈祥和质朴早已烙在我的心中,就像植物不会忘记泥土。
表哥表姐们说:“姥姥很善良,也很节约,是个了不起的老人。”
父亲说:“你奶奶是个有智慧的女子,可是生活和命运给她的舞台太小。”
我不需要后人对您的褒奖,因为我能从血脉中感受到您的不同寻常。
我始终记得,清明节那天凄凄凉凉的山风,飘飘摇摇的坟草,父亲眼角闪动的泪光,还有爷爷孤独的背影。我赞叹你精神的不屈,我慨叹生命的无常,我诅咒命运的不公。
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再见,爷爷;再见,你。
爷爷执意要送我们,我回望着他那佝偻的身子,如同长在山间的一截树,心里泛起层层涟漪,杂乱而酸涩。而想到离老家并不遥远的那个地方将渐行渐远,我不禁潸然泪下。
回到家时,中秋已过,月满中庭。
父亲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月亮很大,很圆,也很近。其实,月还是以前的月,只是不尽的思念、不了的亲情,化作了白菊的精魂,消散在了中天。
我与您的所在只有几十里的距离,虽不遥远,但我走了一生也走不到头,即使走到头,蓦然环视,那里也早已没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