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 熊正君

    在肥城市王瓜店镇姜庄村，有一个特殊的贫困家庭，一家8口人中，除了两位老人和他们的大孙女外，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还有他们刚满5岁的小孙子，竟然都是聋哑人。儿子和儿媳们在外打工，两个老人则负责照料家中的一切。一家8口人，5个聋哑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63岁的老人王桂芝毅然和老伴胡传振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我们就是再难，也要让我这个孙子听见声音，张嘴说话。”王桂芝老人说，有生之年，听到孙子叫声爷爷奶奶是他们最大的心愿。14日，记者走进这个特殊的家庭。

    一家8口人，5个聋哑人

    14日中午，记者来到肥城市王瓜店镇姜庄村。在村头一打听王桂芝的家。村民就指着村里的小路对记者说：“你沿着这条路往东走，再往北拐，走到最破的那家院子，就是她家了。”“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她家里都是聋哑人，那个小孙子看着可机灵了，可惜也是个聋子。”村民刘桂芬说。

    记者一路找到王桂芝的家，冲出来开门的小孙子胡秀泉看到是陌生人，就眨巴着大眼睛躲在奶奶王桂芝的身后。不一会儿，他又冲进里屋提出一袋糖来，拿了一块放在记者手里，自己也拿了一块放在嘴里，然后咧着嘴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朝记者指了指，又冲自己指了指。“他的意思是，给阿姨一块，他自己吃一块。”王桂芝在旁边给记者解释说。接着，胡秀泉就坐在屋中间的垫子上玩弄起玩具车来。记者注意到，这个小玩具车的4个轮子已经掉了2个，车身的油漆也脱落了大半。

    满眼疼惜地看着小孙子在旁边玩耍，王桂芝抹着眼泪告诉记者，孙子是2006年出生的，生下来的第二天就筛查出耳神经有问题。“大儿子家的闺女生下来很正常，一点毛病也没有。谁想到二儿子家的这个小子会是个聋子呢，我们都以为聋哑不遗传呢。”王桂芝的老伴胡传振说。

    谈起家里的情况，王桂芝和她的老伴胡传振连连叹气。大儿子胡彬是1972年出生的，2岁时发了场高烧。“打过一盒链霉素，从那时起我就记得叫了一声妈妈，之后就没听力了。”王桂芝哽咽着说。一年后，二儿子胡甲利出生了，被医生诊断为先天性聋哑。2000年以后，两个儿子陆续结婚，娶回来的两个儿媳也是聋哑人。除了王桂芝、胡传振和大儿子家的女儿外，这个8口之家有5个是聋哑人。

    跑了几十个地方，才给儿子说上媳妇

    王桂芝告诉记者，因为家里两个儿子都是聋哑人，附近村庄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媒人也从没有来过她家说亲。

    “那我们也不能看着孩子都快30岁了还娶不上媳妇，既然媒人都不上我家来说亲，我们只好自己出去找。”王桂芝说，由于他们家里的情况附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所以王桂芝和老伴并没有在他们家附近找媳妇，而是选择了当时还比较贫穷的聊城地区。

    “我们听人家说，当时黄河以西的聊城比较穷，所以想着在那里可能能找着合适的姑娘。”胡传振说，大儿子25岁以后，王桂芝老两口用了四五年的时间，走过了莘县、阳谷、冠县等几十个地方，看遍了各种身有残疾的姑娘，还是没给儿子找到媳妇。“有些姑娘我们实在看不上眼，有的连吃饭都不会，你说我们娶过来还得照顾她。要不就是人家看不上我们，一说家里两个儿子是聋子，人家一般就不接

    着往下说了。”王桂芝说，2001年，当大儿子胡彬29岁时，与和他在同一个地方打工的靳秀莲认识了。因为同是聋哑人，交流比较方便，而且感情又合得来，二人才结成了连理。

    谈起给儿子说媳妇，胡传振告诉记者，因为太急着给二儿子找个媳妇，被聊城冠县的几个人找了个托儿骗走了5000多元。在2004年，二儿子胡甲利31岁时，才和他以前在肥城市聋哑学校的同学结婚。

    “贷款也要给孙子安个人工耳蜗”

    “啊啊啊……”小孙子胡秀泉拉扯着王桂芝的衣服，伸着两根手指头比划着。“在里屋呢，你自己去拿。”王桂芝边用手指着里屋，边推着胡秀泉往里屋走。胡传振向记者解释，孙子是要拿他奶奶从济南买给他的中国地图的拼图。

    胡秀泉坐在地上乐呵呵地玩着中国地图的拼图，胡传振在旁边指导着。王桂芝告诉记者，现在两个儿子已经成家，和儿媳们在外面打工，生活基本不成问题，现在最难的就是这个孙子。“孩子是先天性聋哑，现在随着年龄越长越大，舌根慢慢就变硬了，以后更不好说话了。所以她们就想赶快给孩子安个人工耳蜗，稍微听见点声音就能练习说话。”王桂芝说。

    为了给孙子张罗安装人工耳蜗的事情，63岁的王桂芝每隔几天就往济南跑，后来干脆办理了一张济南暂住证，方便在济南暂住。曾经抱着一丝希望，在今年8月份，王桂芝带着孙子去山东省聋儿听力语言康复中心参加了一个语训班，想着通过专业老师的训练，孙子能有一点点听力，但是上了两个多月的语训班，胡秀泉的听力依然毫无起色。“这时候我彻底绝望了，知道单靠训练，孩子是没法听见东西的，只能安装人工耳蜗。”王桂芝说。

    因为安装的人工耳蜗一般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单是购买人工耳蜗的钱就有十几万，一贫如洗的王桂芝一家根本无力负担，所以王桂芝就向很多部门或者社团组织求助。她拿出一个电话簿，记者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各个机构的电话，山东省残联、山东省聋儿听力语言康复中心、泰安市残联等等。

    “13号下着雪，我老伴还上济南跑了一趟呢，说是给孩子交做人工耳蜗手术的申请表，先给孩子挨号排上队再说。至于买人工耳蜗和做手术的钱，我们就是贷款也得给孩子做。就是再作难，我们也得让孩子听见声音，张嘴说话。”胡传振很坚定地说。“我去年曾领着孩子在齐

    鲁医院做过听力测试，测试结果是孩子对语言能察觉，但不能识别，但是孩子的智力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不能让这么一个机灵的孩子因为听不见就耽误了吧，所以得给孩子治。”王桂芝也这样坚定地对记者说，她和老伴最大的心愿，就是有那么一天，能够亲口听孙子叫他们一声“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