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性一向特别好,不愿想并不代表记不起,很久以前章亦深曾说过一句话,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章亦深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相信这一次,他亦不是无的放矢。沉思中,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人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面前人含笑而立,一身黑色小晚礼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缕空针织流苏披肩,手腕处一圈镶碎钻的手镯灿然莹光,整个人美得像一幅清新的仕女图。纪清浅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这张精致秀气的脸,半天才惊呼了一声,以手抚额欢声叫道:“佳妮,是你。”
她在大学的朋友并不多,王佳妮正是其中一个。如果不是王佳妮,她不会认识章亦深。当年正是章亦深出手相助,小弟的身后事才得以顺利解决,她的父亲肾病病危,也全靠章亦深从美国请来医生实施换肾手术,如今才能在家安享晚年。
尽管她也因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但是即使再回到从前,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世事像一局棋,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倚。
两人轻轻拥抱了一下,彼此心中激动莫名。听说王佳妮早就嫁人去了美国,算是在同学中日子过得比较遂意的一族。只是今日再见,很明显地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沧桑,再浓艳的脂粉也抹不掉眼底的倦意失落。“我离婚了,两年前在美国,孩子判给了父亲,我一
个人回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道尽了生活的苦涩无奈。王佳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握着纪清浅的手诚恳地说:“清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会怪我吧?”怎么怪?纪清浅苦笑,命运是自己选择的,能怪得了谁?她当年如果不走这一步,也许比现在更惨。
“你别这样说,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的?还有同学怎么都来得这么齐全?”虽说是因为章亦深为×大建立助学基金的缘故,但来的都是纪清浅的老师同学也未免太凑巧。纪清浅不便向章亦深询问,只得转弯抹角地问王佳妮。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王佳妮惊异万分地说道:“这个聚会是章亦深承办的,所有的客人都是他邀请来的。要找到这么多的同学聚到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业这么多年,大家分散到全国各地,各人又都有各人的事业,真难为章亦深是怎样做到一个都不落下的。”
正聊得兴起时,章亦深不知什么时候摆脱了那些记者,笑着过来同王佳妮打招呼。“王小姐,有你陪着清浅我就放心了,原以为不过是一个小小酒会,想不到会来这么多的记者,倒教我始料不及。”
“章先生是商业巨子,一言一行自然惹人关注。你为×大投资了一千万,又承诺了静心孤儿院的慈善赞助,关于章氏资金窒滞的流言自是不攻自破,章先生果然不愧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章亦深仿佛有点怔,然后就笑了。“王小姐目光如炬,在下只不过趁机为章氏打个广告罢了,想不到也逃不过王小姐的眼睛。”
“过奖!”
“章总!”远处有人唤他,举着酒杯示意相邀,章亦深点了点头,再次看了王佳妮一眼,两人一直语意双关你来我往,纪清浅在旁几乎插不上话。章亦深忽然低声对她说道:“我应酬几句就走,你等我。”将外衣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匆匆离去。
“清浅。”王佳妮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变了很多,原来的他是个情场浪子,换女伴就像走马灯,可是这几年他收敛了很多,基本上没有传出过大的绯闻。”
“是吗?这个我倒不知道。”“你知道吗?章氏面临金融危机,坊间谣传章氏可能会破产。”王佳妮换了个话题,打算以后再敲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