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乡县法院大门 张晓科 摄
文/本报记者 岳茵茵 图/本报记者 张晓科 通讯员 张培方 韩梅
金乡县出台文件规定，涉及行政诉讼案件，政府部门“一把手”必须出庭应诉。另外还规定，行政复议案件，“一把手”也将与申请人面对面沟通。 至此，告官不见官，在金乡县成为历史。金乡县如此规定，背后有着怎样的考量？规定出台至今，有几位一把手与普通公众面对面？带给当地怎样的气象？5日，本报记者赶赴金乡进行了调查采访。
五个“一把手”坐上被告席
莫慧说，出庭前，她心里直打鼓，“我是个农民，他是个官，我能告赢吗？”当庭拿到判决书后，她欣喜万分。“人家说告官不见官，我见了。人家还没有‘官架子’，法律面前我和他们一样平等。”
周为东，金乡县民政局局长。莫慧，金乡县胡集镇莫楼村村民。2010年5月21日，把这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了一起。两个人一起坐在了金乡法院的行政庭上。 莫慧状告金乡县民政局工作疏忽一案当日开庭审理，周为东作为民政局的一把手被责令出庭应诉，与他一同就坐的，还有该局副局长解庆合、婚姻登记处主任朱新成。 双方对簿公堂，缘起之前的两个月，莫慧去当地派出所办理二代证准备结婚时，发现自己的身份信息竟然是“已婚”。于是，莫慧将金乡县民政局告上法庭，认为民政部门没有严格审查就向他人发放了结婚证，要求撤销此前颁发的结婚证。最终，金乡县法院判决民政部门颁发的结婚证无效。 周为东称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因为2010年4月6日，金乡县政府出台规定，涉及行政公诉案件，政府部门“一把手”必须出庭应诉。说起当天的开庭，周为东并没感到“丢面子”。“这督促我们在今后工作中更认真谨慎，依法行政！”周为东坦言。 莫慧说，出庭前，她心里直打鼓，“我是个农民，他是个官，我能告赢吗？”当庭拿到判决书后，她欣喜万分。“人家说告官不见官，我见了。人家还没有‘官架子’，法律面前我和他们一样平等。” 和周为东一样，去年11月份出庭当被告的还有金乡县计生局局长袁炜。他回忆起坐在被告席上的情景，笑着说，那天，原告是一位村民，当天喝了点酒，说话有点粗。他和同事仍旧从容应诉，最终原告败诉。“官司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告诫更多的人如何正确理解计生政策。”袁炜说道。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自《办法》实施以来，金乡县法院共审理了21起行政案件，在开庭审理的5起案件中，5位行政首长全部就位被告席，实现了行政首长应诉出庭率100%。
“民告官”不再是独角戏
“以前，像行政诉讼案件，有钱的部门会请律师做代理打官司，有的甚至让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出庭走过场。‘一把手’甚至连自己单位败了诉，都不知道。更不明白败诉的原因。”
在金乡县委，记者见到了该县一份去年的文件，其中明确规定“凡行政诉讼案件，行政机关负责人必须出庭应诉，确保行政机关负责人出庭应诉率达到100%。”这也是引起当地公众以及外界关注的主要原因。 记者了解到，以往在审理行政案件中，多数行政部门出庭人员对案件并不了解，举证、辩驳也只是形式，给法庭了解案件实情带来很大难度。“代理人对行政行为经过不清楚，举证不充分。代理律师只能听人说事情经过，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法庭做大量工作后才能宣判。 “以前，像行政诉讼案件，有钱的部门会请律师做代理打官司，有的甚至让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出庭走过场。‘一把手’甚至连自己单位败了诉，都不知道。更不明白败诉的原因。”金乡县法院副院长王新华说。 金乡法院行政庭审判长刘树青称，《办法》实施初衷源于去年3月份他们的一次外出学习。“我们在无锡锡山法院看到，他们对行政首长出庭应诉做得很到位，回来后我们就向县法制办提出了想法。一个月后《办法》开始实施。” 金乡县法制办负责人向记者介绍，行政诉讼案件一把手到庭应诉制度只是一个开始。“下一步，行政复议案件，也将会由书面审理变为听证审理方式，相关政府部门以及单位的一把手，要与申请人面对面沟通。”通过这两种途径，金乡县“民告官”案件不再是“独角戏”。
质疑
时间久了流于形式
《办法》实施后在当地引起很大反响，特别是律师界。有律师质疑该办法会昙花一现，“贴贴标语，喊喊口号，行政‘一阵风’后又恢复原貌。”一位老律师说，行百里者半九十，虽然办法已经实施了9个月，仍旧担心不会长久。 “在法庭上说点话坐会儿，就算完成任务。即使败诉，也只是涉及领导面子问题。”一位市民说，很多人担心“一把手”出庭应诉只是流于形式。
应对
出台配套追责办法
对于这种观点，金乡县法制年活动办公室副主任耿清瑞认为，只要是对群众有利的制度，就能长久实施，还会更完善。他介绍说，为更好地实施《办法》，金乡县政府法制办还制定了《行政复议行政诉讼案件错案责任追究办法》，以作为“出庭令”更好的补充，约束“一把手”。 “配套追责”办法中确定了诉讼、复议案件在什么情况下可定为错案，错案产生后，县政府法制办要追究有关人员责任。 记者看到，责任追究办法列出了详细的责任承担方式。责令书面检查，对责任人给予诫勉谈话；通报批评；暂扣或者吊销行政执法证件……在责任追究上，该县列出了八种责任追究方式，甚至有规定“存在重大过失导致行政败诉的，三年内不得提拔使用；败诉案件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或者严重社会影响的，对相关责任人给予开除处分，责令该机关主要行政负责人引咎辞职。” “当地行政机关很重视行政诉讼，现在案子好办多了，绝大多数行政诉讼案件都能以协调的方式和谐解决。有的案件一到法院，行政部门就主动协调解决问题，给我们的审判减轻了压力。”刘树青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