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军

    古代人认为兔子是仙药的制造者，因此，在汉代墓葬画像石之中，常常有兔子捣药的表现，这种图像被称为“玉兔捣药”（图1嘉祥宋山小祠堂玉兔捣药）。为了区别于现实生活中的兔子，有的画像还给兔子插上了一对翅膀，让它们像仙人们一样，可以在天空飞升（图2南宁南阳熊营带翼玉兔）（图3曲阜旧县带翼玉兔）（图4陕西米脂带翼玉兔）。汉代人同时还相信，在人类世界之外，有一个神仙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主宰就是西王母和东王公，所以捣药的玉兔又是西王母东王公神仙世界的重要成员，如沂南汉墓墓门立柱上的两只玉兔就十分认真地簇拥在东王公的身边，捣着仙药（图5沂南汉墓东王公玉兔）。

    除了执杵捣药外，玉兔还承担着过滤药物的工作，如滕州西户口东汉延光元年(122年)的画像中，四只玉兔分列西王母左右，右边的忙着捣药，左边的则忙着过滤（图6山东滕州西户口玉兔捣药），同样的形象在临沂吴白庄汉墓画像中也有表现，中间的玉兔展开的方形的网箩，就是其过滤药物的工具（图7临沂吴白庄玉兔捣药滤药）。对于玉兔捣药，汉魏《乐府诗》也有记载，如一首叫《董桃行》的诗中就有“采取仙药若木端，白兔长跪捣药虾蟆丸，奉上陛下一玉盘，服此药可得即仙”的描述。

    到了唐代，捣药的玉兔不知为何转移到了月亮之中，陪伴着嫦娥捣制着仙药。如2009年中国嘉德拍卖会上展出的一面唐代月宫镜中，一只玉兔就在桂花树的左侧捣着仙药。也许这种工作太单调了，也许捣药的时间太长、无休无止，所以这只玉兔一边心不在焉地捣着仙药，一边观赏着翩翩起舞的嫦娥（图8唐月宫镜玉兔捣药）。

    玉兔为什么会捣药？古代的人们又为什么要选择玉兔来捣仙药呢？

    按照《抱朴子》的说法，兔子长寿，让长寿的动物制造仙药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事了。实际上，古代人们选择兔子捣药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兔子奔跑的速度，二是兔子食草的习性。速度加快可以改变空间，像周穆王那样乘着八匹骏马，就能够很快抵达西王母的世界，兔子作为依靠速度成仙的载体，也完全能够满足人们的成仙愿望。同时，兔子是食草动物，草类植物的药性如何，兔子自然了如指掌，所以让兔子捣药应该是最放心的选择。

    （本文作者为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图像艺术研究所所长、教授，山东民俗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