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郭建政

    离开“莱州制笔厂”快20年了，但每次经过厂子大门，“沼清笔庄”庄主、59岁的制笔匠人王沼清心里都会十分纠结。

    1970年，18岁的他入厂学徒，1992年离厂“单干”。如今，“莱州制笔厂”这个曾经的全国制笔行业排头兵早已风光不再，大半厂房已经出租给另一家企业，仅剩的二楼几间制笔车间，落满积雪的室外楼梯上没有一个脚印。王沼清透过用砖头堵着破损玻璃洞的窗户，看着车间内落满尘土的操作台，表情复杂。想当年，制笔五道大工序流水作业，光第一道工序就有80多人。可现在，平时没活，有活也招不够人了……

    被奉为“文房四宝”之首的毛笔，以制作材料不同分为南北两派。以狼毫为材的“北派”代表莱州毛笔因其丰厚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制作风格为世人所青睐，历史上曾与“南派”之首、取材羊毫的“湖笔”平起平坐。南北二派制笔工艺最根本的区别是：“南笔”几乎全是干作，而莱州笔的制作离不开水，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水盆，占了全部工序的一半左右。因而莱州笔更具有“圆、健、尖、齐”的特点。

    莱州毛笔曾有过辉煌的历史，当代许多书画大家对莱笔颇为青睐，赵朴初、刘海粟、启功、舒同、范曾、董寿平等书画大家曾亲临莱州试笔。1978邓小平访日时曾选用莱州毛笔作为国礼。1982年在全国毛笔第二次质量评比中莱州毛笔获得第一名，被誉为“状元笔”(至今再未评第三次)。

    王沼清认为，莱州毛笔没落的根本原因是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忽视，直接冲击是中小学取消毛笔课。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现在支撑莱笔大部分市场的竟然是日、韩及中国台湾地区。“人家对于中国的传统毛笔书法真是‘从娃娃抓起’。”王沼清苦笑着说：“我的笔大部分出口，可是钱都让中间商挣去了，自己剩不了多少。”

    王沼清的家在距笔厂三里路的秦家村。上世纪七十年代，秦家和周围几十个村一样，几乎家家户户都手工制笔。现在真正保持传统工艺的民间制笔作坊，可能只有王沼清家的“沼清笔庄”了。在这个普通农家小院低矮南房里正在默默忙碌着的十几个制笔工匠，或许就是曾经被誉为“毛笔北派”代表的“莱州笔”的最后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