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侯艳艳
“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鬼神,也不知道人死后有没有来世,但我知道的是人早晚要死的,只要在有生之年不用为曾经做过的事而自责,不必为错过的机会而后悔,多做些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就足够了。所以我决定要去西部!”这是马广超博文里的一段话。马广超1984年出生在岱岳区良庄镇东延东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大学毕业后,他放弃了稳定的工作,只身来到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下辖的5所山区小学义务支教,在那里一待就是3年。
做一朵格桑花,向着青藏高原进发
2011年春节,马广超回到家陪父母过年,距他上次回家已经有一年多了。2月16日,记者来到良庄镇东延东村,见到了身材魁梧的马广超,他脸上透着明显的高原红,言谈中流露出山东人特有的忠厚耿直。
2005年,在潍坊教育学院上学期间,马广超就立志做一朵格桑花,向着青藏高原进发。他说,格桑花是高原上最普通的野花,生命力极其旺盛。他通过格桑花西部助学网了解到,青藏高原许多地方还缺老师,这树立起他义务支教青藏高原的志愿。他决定,先打工赚足生活费,再向青藏高原,向着格桑花开的地方前进。
大学毕业后,马广超先在青州一家公司当起质检员,后来又到青岛一家企业打工。他工作勤奋认真,深得领导赏识,收入也渐渐稳定。但为了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马广超在格桑花西部助学协会朋友的帮助下,联系到青海省教育部门。2008年3月,马广超瞒着父母,如愿以偿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我来支教前经常有人问我去西部的打算,我总是说去锻炼锻炼,尽可能地帮助他们。而得到的回复要么说我脑子有病,要么说我太天真。我确实有‘病’,但我的‘病’不是他们说的那种病,而是敢去做对社会有意义的事!”马广超在博文里写道。
马广超来到青海省囊谦县,教育局工作人员告诉他,有不少年轻人由于剧烈的高原反应,坚持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劝他先到条件相对好些的学校支教。他对教育局工作人员说,不怕条件艰苦,哪里需要支教人员,他就到哪里去,一切费用由他自己承担。他和教育部门签订了一年的支教期限,但在那里他已经支教了3年。
支教“第一课”,带孩子到河边洗脸
3年支教期间,马广超担任过5所小学的汉语教师。麦曲、瓦作、吉来、上日玛、查荣寺,都留下了他教书的身影。
玉树州囊谦县吉尼赛乡麦曲小学,位置极为偏僻,从玉树州乘车到囊谦县需要3个小时,从囊谦到麦曲则要8个小时。在麦曲小学,不足10平方米的教室里挤满50多个孩子,不少学生只能站着上课,教室没有一个完整的窗户。宿舍拥挤不堪,教师只能在院子里搭帐篷,马广超盖两床棉被,穿着羽绒服在帐篷里艰难地熬过了两天,最后冒险住进了一座危房里。
到达麦曲的第二天早晨,孩子们看到马广超洗脸刷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原来,这里方圆上百里根本没有商店,更别提买到洗漱用品了。看到孩子黑乎乎的小脸,马广超给藏族孩子上了“第一课”,带孩子到河边洗脸。洗完脸后,为了防止低温把孩子的手和脸冻伤,他又让孩子轮流涂上护肤品。“现在格桑花协会为孩子募捐了洗漱用品,孩子现在每天都去河边洗漱,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马广超说。
在麦曲的半年时间,马广超和学生结下了浓浓的情谊,收获了一次次的感动。2008年9月,条件更为艰苦的瓦作小学向马广超发出邀请,学校接他的那天,学生把他团团围住。他清楚地记得学生对他说的话:“瓦作不去”。麦曲小学的老师告诉他,他离开的那天,丁增、金巴、江才等学生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2009年4月底,马广超到吉来找藏医看病,看到当地小学校园里的杂草足有1米多高。原来,这所学校因为没有教师上课,37个孩子已经停课了。条件比瓦作还艰苦,没有教师愿意在这里教课,村长无奈地恳求马广超:“哪怕只在这里教一个星期也好。”马广超当即决定,到吉来教课。
多次历经生死,曾写下两封遗书
“爸爸、妈妈,我现在得了疾病,请不要因我的死而怪罪任何人,尤其是格桑花西部助学协会,我很感谢他们,是他们让我这辈子没有白活!”在一封遗书中马广超写道,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生命,他还要投入到高原的义务支教事业中。写这封遗书的时间是在2009年4月底,他一夜之间长了水痘,没多久水痘就遍及全身,痒时如蚂蚁爬行,痛时如针扎一般。他听学校老师讲,前几天当地有3个学生因得这种病去世,于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写下了这封遗书。学校一名老师领着他去吉来看藏医,藏医要求他除了吃糌粑,什么都不能吃。但倘若糌粑不放糖,他会觉得比毒药都难吃。于是,生病的第三天、第四天,他躺在床上,滴水未进。到第五天,他吃下半碗糌粑,病情终于出现转机。
2010年4月14日,玉树地震震惊全国,他的第二封遗书正写于他决定去玉树抗震救灾的当天夜里。他把遗书交到查荣寺小和尚的手中,万一在救灾中出现意外,对远在山东的父母也有个交代。正在地里干活的母亲得到这个消息,丢掉手里的工具就往家跑。她给儿子打电话,想听听儿子的声音,马广超说:“妈,别啰嗦了,我这正忙着救人呢!”
去玉树救援,马广超自带了一箱方便面和水,他的朋友还带了一车食物,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把所有的食物全分给了当地群众。第二天,参与救援的4个志愿者分吃了漏在汽车座位缝隙里的两块巧克力。地震发生一周后,玉树到处搭建起了临时帐篷,他又主动联系到青海省教育厅,在帐篷里当起了支教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