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子森 发自长春

    6月9日至11日，由94名中国游客、24辆中国牌照的汽车组成的自驾游团队进入朝鲜罗先市，本报记者采访了部分游客和旅行社工作人员。特定的行程和朝鲜导游的陪伴，很难让游客真正接触到普通的朝鲜人。

    6月9日下午，24辆中国牌照的汽车分成三队，有秩序地进入朝鲜。

    出发地是高楼林立的长春，终点是朝鲜罗先市。边境线就像是一条时光隧道，94人的自驾游团队掉进去又出来，“感觉像是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

    官方称，这是吉林省首次组织跨境自驾游，承办方吉林省中国青年旅行社总经理刘长江更倾向于这是“中国首次”。

    这条被媒体定位为国内首次出境自驾游的线路，吉林省已经策划了几个月，行程也从最初的4月份一直推迟到6月份。在此期间，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来中国进行了访问。

    “这不是一般的旅游，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吉林省中国青

    年旅行社总经理刘长江近几个月一直忙于此事，包括组织高端客源、实地考察自驾路线、对自驾游游客进行各种培训等等。

    94名游客中很多是第一次到朝鲜。按照旅行社提供的建议，除了一部车上放一部或两部对讲机、个人可以带小型相机外，包括一些中文书籍、手机、MP3、PSP等各种电子产品，统统需要放在国内。而这几部对讲机，按照双方协议的有关内容，在出境时要留给朝鲜几部。

    入关手续由旅行社统一进行办理。朝鲜方面提供了最快的工作速度，24辆车分成3个小队，陆续过关进入朝鲜。

    朝鲜方面显然对来自对岸的中国人非常欢迎，他们象征性检查了汽车以及车内物品后，没有任何异议就放行了。

    但告别了柏油路，从边境到罗先市的路并不顺畅。9日那天有小雨，几个小时前车队还飞驰在高速公路上，现在变成了沙土路面，地上的尘土和着雨水，游客们开始怀疑自己手里握的不是方向盘，而是马鞭。

    三个车队依次行走，每8辆车上配备两个当地导游。

    “在罗先市没有女导游，全是30—40岁的中年男人。”旅行社工作人员江浩说，这些导游来自朝鲜旅游观光局，这个部门不仅仅负责旅游，还有其商贸、公安，甚至国家安全方面的职责，“他们穿着深色西服，配着领带，像‘杀手’一样。”

    从自驾游车队头车启动车轮，正式开始了在朝鲜的旅程后，

    一名朝鲜工作人员就扛着摄像机，站在路边开始记录这次行程。

    海鲜自助餐每位400元

    车队很快到达罗先市区。按照行程安排，第一天晚餐后入住罗津宾馆。

    刘长江在2005年就去过朝鲜，他对当时朝鲜饭菜的记忆是：菜品充分，但值钱的不多。或许与罗先市靠近东海(日本海)有关，或许是这六年时间里朝鲜的确发生了很大变化，当晚他们吃的饭菜全是海鲜和各种蔬菜。

    “他们把螃蟹叫毛蟹和梭子蟹，个头很大，味道鲜美。”江浩双手比划着，他说的螃蟹似乎一个就能摆满一个盘子。

    6月10日，游客游览罗津港，看到了如何捕捉这种大螃蟹。

    一个渔民带着简单的潜水设备：连接套头装置的是一根粗大的橡皮管子，另一端在一艘小渔船上。渔民下水后，小渔船开始发出噪音，另外一个渔民骑在一个自行车模样的设备上，两只脚上下蹬着，原来这是一个打压机器，海下面的人加氧全靠这个。

    很多游客看得目瞪口呆，这美味的海鲜，原来渗透着朝鲜人民大无畏的工作精神。每位400元人民币的海鲜自助餐看起来也变得实惠和便宜，每个人都吃了个饱。

    吃海鲜的过程中，当地那名工作人员还是不辞辛苦地扛着摄

    像机，拍摄他们的吃相。

    入夜以后，罗先市漆黑一片，附近的建筑物中，只有寥寥的灯光从窗口透出，忽明忽暗。

    宾馆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是17寸左右的黑匣子样式，可以收到两个彩色频道。一个频道里，主持人正用铿锵的声音传递着某种气氛，看起来非常鼓舞人心。另一个频道里，播的是翻译自中国的某军事题材连续剧，江浩看着电视里的人很熟悉，但听不懂。

    每隔一段时间，电视机就会出现雪花，慢慢消失，然后是漆黑一团。过一会儿，电视机又活过来，继续播放电视剧。“没办法，朝鲜供电是个大问题，电压不稳。”江浩说，没有书，没有电子设备，游客们大都选择每天晚上喝点白酒来消磨时间。

    罗先市有50多辆夏利出租车

    没有任何娱乐地充分休息，让游客们在次日清晨精神百倍。

    游客们赶在早上7点半左右出发，终于看到路边穿着军装的朝鲜人多了起来，很多人骑着自行车，更多的人步行，居然还有出租车———来自中国一汽的夏利。很多游客揉了揉眼睛，刘长江也很是惊讶，2005年的时候在朝鲜，他没有见过一辆出租车。而导游告诉他，罗先市现在有50多辆夏利出租车。

    路边会有一些标语，基本上

    都是写给金正日以及他的父亲的。这些标语如同到处盛开的“金日成花”、“金正日花”一样，在色彩并不丰富的罗先市总会吸引到游客的眼光。沿途的建筑物是统一的风格，但江浩透过车窗仔细看了看，“建筑质量很———”他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一般。”

    但金日成纪念广场令游客们

    罗先：朝鲜的“深圳”

    朝鲜罗先市以图们江为界，与中国、俄罗斯隔江相望。1991年12月，朝鲜宣布设立罗津、先锋自由经济贸易区，1996年2月将罗津、先锋自由经济贸易区升格为罗先直辖市。

    罗先市是朝鲜唯一的由中央直接管辖的对外开放的自由经济贸易区，也是朝鲜唯一的第三国人无需签证便可前往的地区，被称为朝鲜的“深圳”。

    这次自驾跨境之旅是全国首次由旅行社组织车队、车主驾车直接跨越国境进入朝鲜旅游。首发团由长春市出发，经珲春圈河口岸和朝鲜元汀口岸，直接跨越国境进入朝鲜罗先。

    游客们在船上享用400元一位的海鲜自助。（江浩提供）

    震撼。为表达中朝两国人民的友情，自驾游车友们推选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成员，捧着一束鲜花，献给“伟大的领袖金日成”，并集体鞠躬表示敬意。

    在一户渔民家里，墙上挂着金日成、金正日的头像。屋里摆着韩式的榻榻米、电话以及电视机。江浩很想知道电话是否能用，但导游会非常负责任地介绍一些住户的幸福故事，憨厚的男主人脸上是深褐色的，“这不是健康的表现，会不会是营养不良？”江浩心里嘀咕。

    “从我两次到朝鲜的对比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在进步。”刘长江说。

    朝鲜的少年儿童在罗先市剧场为游客奉献了一场“综合歌舞表演”。身着朝鲜传统服饰的孩子除了表演各种舞蹈和杂技外，还用中文唱了《南泥湾》、《世上只有妈妈好》，又用朝鲜语唱了一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当然，游客们送给朝鲜少年儿童的掌声也被执着的当地摄影师拍了进去。

    不加防腐剂的海产品

    特定的行程和导游的陪伴，很难让游客真正接触普通朝鲜人。甚至除了海鲜，江浩在整个旅行中只碰到两只动物：一头牛和一条狗。

    “普通的黄牛，肋骨好像要冲破那层薄薄的牛皮。黄狗也是这样，它看到游客不会摇着尾巴来要吃的。”江浩和同伴开玩笑说，“估计平时没人给它吃的，没有这个习惯。”

    就像回到中国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人民公社时期一样，游客们看到了一幕“穿越”的工作场景：很多朝鲜人在田地里插秧，男的女的都有。田地旁边摆着一套简陋的卡拉0K设备，有几个人正在起劲地歌唱。看到来自中国的客人，他们面向游客，唱得更加起劲。

    游客们注意到，当地人特别注意形象：女孩子喜欢保护面部，往往会打很厚的粉，而一个男人无论身上的衣服再破，皮鞋永远都是锃亮的。

    很难得的是，几乎所有游客都会感叹朝鲜的干净，“我们所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大街还是金日成广场，目光所及之处都很整洁，没有垃圾也没有人随地吐痰。”

    更让人羡慕的是，最后一天的行程安排参观当地的海产品市场，这些简单加工的海鲜，经过真空包装后出口———没有任何添加剂和防腐剂。

    11日，重回国境线边，自驾游车队准备再次穿越时光，这次是回到现代化的中国。一直跟着他们摄像的当地工作人员也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不是拍照，而是出售光碟———他们连夜赶制出了自驾游车队在朝鲜的精华，每张光碟人民币1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