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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卷门” 下的缄默
  • 2011年06月28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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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5日,西安外国语大学爆出“阅卷门”事件。随着重新阅卷的开始,这场风波似乎正在渐渐平息。

    自始至终,参与阅卷的240名西外本科生集体失声。但在网上,有关此事争议不断。

    从“李刚门”后的河北大学、药家鑫案后的西安音乐学院,到“阅卷门”后的西安外国语大学,这些陷入风波被重重围观的大学,以及90后学生们,他们的态度值得玩味。

    “李刚门后,我们还嘲笑河北大学。没想到,现在我们也这样了。”一名对此事进行反思的西外学生说。

    “复评!我们没有怨言”

    6月21日下午2时,西安外国语大学实验楼B区拉起黄色警戒线。

    研究生被临时召集,鱼贯进入。

    “你是来上课的还是研究生?”警戒线内,老师模样的一位女性一边数着人数,一边问来者。

    赶来上课的本科生们被保安拦在门外,没有人提前告诉他们课程将被推迟,有女生焦急地询问“我们还有考试,怎么办?不考了?”

    接近下午3点,集中在实验楼B区一楼打电话和聊天的研究生们才上楼去了,“听说还有8万份卷子要复评,进去了就不能出来,请假很难。”大二学生赵洛说,她本来约好了正在上研究生的师姐见面,不得不临时取消。

    高考试卷复评,对于陷入风波中的西外来说,是当务之急。

    6月19日,240名参加高考阅卷的本科生被清退,新上岗的500名教师进行培训后,开始重阅工作。西安外国语大学副校长褚凤林说,“500名老师中,包括300名从部分重点中学抽调的语文老师和200名本校的英语教师。”

    “我们全去了,骨折尚未痊愈的,刚拔掉吊针的,腰上箍着钢圈的,眼底病变的,还要给孩子喂奶的……我们全去了,复评!我们没有怨言。”参与复评阅卷的西外老师“bluelavender”在微博上说。

    不过,此次高考试卷重阅中,到底有没有研究生参与呢?

    23日,西安外国语大学宣传部部长、新闻发言人赵沛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学校有没有吸收研究生参与复核,我无能力解答,如果真有,也是国家允许的。”

    “不能毁了西外不是?”

    6月20日,西安外国语大学。

    抱着课本、步履匆忙的学生,让人感到了期末考试的临近。记者询问“阅卷门”事件,他们警惕地打量陌生的来访者,摆摆手。

    而被迫卷入事件中心的西安外国语大学研究生小马,一直担心有人找他麻烦。

    西外“阅卷门”曝光后,微博上迅速上传了一张拍摄的评卷卡,姓名、性别、科目连同本人照片一目了然。上传照片者在图片说明里写道,评卷卡的主人就是西外的大三学生。而照片上的人,正是小马。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上传了这张照片,悲剧……”迎接考试的小马正在熬夜复习,回想一周前的疾风骤雨,心有余悸。

    “我是第一时间知道照片被盗的,因为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校内论坛留言。”一时间,小马在人人网主页的浏览量剧增,微博上转发照片的人数远远超出他可控的范围。他不得不恳求转发者,“你们负责任点行吗,人家上传我照片至少还打上马赛克,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啊,我是研究生,不是本科生,赶紧删了成不?”

    不过,小马担心的“麻烦”并没有来,小马说:“没有学校老师找我,也没有任何部门来找我调查情况。唉,这个事情终结之前,真的不方便多说了。”

    “随着这件事情的淡化,我的事儿也就没了。”小马松了一口气。

    “不能毁了西外不是?”自始至终,小马没有向记者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普遍存在的,就合理合规合法了吗?”

    “事情基本都过去了,现在他们(批卷的本科生)都恢复正常生活了。”20日晚,大三学生王力下了自习,和记者视频聊天。

    西外爆出“阅卷门”事件后,王力是在网上比较活跃的西外学生之一,也是唯一一位愿意和记者“面谈”(视频聊天)的西外本科生。

    在网上,西外学子的“爱校情怀”空前激发。

    以90后为主力的西外在校生更是喊出了口号———“承认错误,拒绝侮辱”,这句口号短时间内通过微博和社交网站广泛传播。

    “‘90后’向往自由,追求公平、对等,啥都说,伤害自己,也伤害母校。”对于学生们在网上宣泄的这种情绪,西外新闻发言人赵沛说。不过,他觉得,学生不管发出什么样的言论都是正常的,他相信,“他们大多数还是维护学校荣誉的”。

    期末考试结束后,王力打开电脑,发现校内网的论坛上都是讨伐记者的。王力的一个朋友参与了评卷,他私下向王力抱怨自己“出力不讨好”,“觉得冤”。

    一篇题为《我们伟大的西安外国语大学》的帖子写道,“关于高考阅卷,纵观全国,各个省市都不难发现本科生的踪迹,研究生阅卷基本是全国惯例,只不过我们西外做了替罪羊。”

    王力觉得这些言论很不理性,他迅速发了一篇帖子,反问道,“普遍存在的,就合理合规合法了吗?”

    在王力看来,“替罪羊”本身无错,但“违反规定在先,就不应觉得冤”。

    那篇为西外辩护的帖子还说,“高考阅卷时间紧、任务重。”王力针锋相对,“那就可以以人手不够为借口,选用不具备阅卷资格的人员吗?如果真是人员不够的话,怎么出事后就有人手了?恐怕背后有深层次的原因吧?”

    一个只愿线上交流的西外大三学生说,“很明显,它(学校)在掩盖什么。不论是出于自身利益考虑,还是背后那个利益团体。放在中国当下这个大环境里,与其说是失信,不如说是策略。”

    张滨是西安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大四毕业生,如今已在外省找到一份满意工作。谈起自己的高考阅卷经历,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学生那样保持沉默,“我们都是整班整班地去批卷,这很正常。” 

    张滨告诉记者,“大三的时候我们班基本上专四都过了,去批单词填空题,一共10个空,三人批同一份,一天晚上从6点多批到10点多,四五千份很容易。”完成评卷后,按照每份卷子5分钱的标准,领到了几百元钱。

    “像separate这个单词,又有e又有a,有的考生拿不准,写得又像e又像a,我们都给他们算对了。有的考生甚至在考卷上写‘我爸是省长’。”

    在张滨看来,“阅卷门”中的学生都是老师找来的,不应承担责任,“只是对学校声誉有损伤吧。”

    这是教育体制的事,不只是学校和学生的事

    而身陷此次风波的240名西外阅卷学生似乎集体失声了。

    6月20日至24日,记者一直试图联系参加此次高考阅卷的西外本科生,但无一例外,当事学生都十分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啥可说的。”

    一则传言在同学们间悄悄流传,“给媒体爆料的学生已受到处理。学校老师口头上向学生强调,关于此事尽量不要再次提及。”

    就这一传言,23日,本报记者向西外新闻发言人赵沛求证,赵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强调,“我们不愿意再触动学生”。

    “阅卷是一项政治任务,也是一项公益事业,学校就是服务社会、勇于担当,我们学校就是在担当的环节中出现了漏洞。”赵沛说。

    赵沛说,涉及学校的错误,学校也在认真反思,但这是教育体制的事,远不只是学校和学生的事。

    23日,陕西省教育厅一柯姓主任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对此事,陕西省的处理非常审慎,目前调查仍在进行中。

    “李刚门后,我们还嘲笑河北大学,没想到,现在我们也这样了。”王力苦笑。 

    就在“阅卷门”爆出前的一个月,西外曾有一男生自杀,一些了解真相的同学一阵唏嘘后,纷纷“求封口”、“求保研”。王力“憋不住”,在人人网上就此事发了帖。

    王力说,这让他想起了“李刚门”事件中的保研事件(记者注:此前有人在‘李刚门’后向媒体爆料出事女生宿舍被集体保研,但被学校否认),“其实,谁也不会把自己此刻放在网上的诉求当真,过两天,睡上几觉也就忘了。”

    据当地媒体报道,6月25日,陕西高考生已经可查分。

    “阅卷门”的波澜似乎已过。

    (应采访对象要求,本文部分人名采用化名)

    文/片 本报记者 刘遥

    有关“阅卷门”的四大质疑

    质疑一:西外有5年的本科生阅卷经历,难道省招办都没发现?这次出事后,陕西省招办

    也只是让学校自查,做甩手掌柜,难道它不需要自查吗?

    质疑二:如何保证高考阅卷的公开透明,如何保证考生的知情权?

    质疑三:没有哪个群体阅卷,可以让人完全放心o谁来阅卷、怎样阅卷,更有利于实现公平?

    质疑四:本科生参与阅卷,究竟是图省事,还是图省钱?支付给阅卷老师和本科生的报酬间差额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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