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西森
与朋友一道去他老婆的表亲家玩牌,郊区的私房盖得很大,环境幽静,吃完饭就聚在一起,打麻将的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很是热闹。
我们几个坐在树阴下拉家常。朋友老婆的表舅是个干瘦的老头,年纪很大了,听说还在外面当吹鼓手,赚丧葬费。对朋友家的情况,老头子不太了解,与老伴一道在那里跟朋友嘘寒问暖:“你妈妈身体还好吧?”
朋友说:“不好,六十多岁就过世了,得了癌症。”
“呃哟,死早了点。父亲还健在吧?”
“父亲身体还好!也七十多岁了,前几年还娶了个五十多岁的老伴,没跟我们住在一起。”
由于平常不太走动,朋友对老头家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于是寒暄道:“您呢?您老高寿?”
“八十多啦。”老头说。
“退休后,除了打打牌,还搞点别的吧?”朋友问。
“吹唢呐呢,每天都有人过世,差不多天天都有人来请。”老头自豪地说。
“哦,真看不出,八十多岁的人了还这样忙活,您的身体真的很好!”
老头被夸,有些得意,他面色潮红地说:“我们这套唢呐班子有九个人,就我的年纪大,也吹得最久。你父亲要是‘百年’之后,你可以来请我去给他吹唢呐……”
话音未落,他老伴在一旁咕哝了一句:“吹牛,还不晓得谁先死呢,八十岁的人还想吹七十岁人的唢呐!亏你想得出。”
老头面露尴尬,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