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片 本报记者 路冉冉 见习记者 邢志彬

    29年前，肥城市安驾庄镇前寨子村妇女杨月芹的二女儿出生二十多天后，阴差阳错中被送给别人抚养，至今音讯全无。

    29年间，杨月芹和家人一直在寻找二女儿的下落，却始终找不到。如今，56岁的杨月芹年纪越来越大，想见一见这个女儿的心愿越来越强烈。

    她说，哪怕女儿不认她，她能听听女儿的声音或者远远看一眼就够了。若能听见女儿叫她一声“妈”，她死也瞑目了。

    既然如此挂念女儿，为何在女儿出生不久便交给别人抚养？这其中究竟有怎样不为人知的隐情？作为一名母亲，思念女儿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心酸和难言之隐？

    出生不到一个月，二女儿被别人抱养

    11日上午，记者在肥城市河西小学教师家属院见到了杨月芹和她的大女儿王红梅。

    杨月芹的丈夫早在1996年因车祸去世后，杨月芹便独自一人拉扯大女儿和小儿子长大成人。如今，小儿子王坤结婚后和媳妇去了山西打工，只有她和大女儿相依为命。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而那个出生不到一个月就被抱走，至今从未谋面的二女儿，却成了杨月芹心里一根尖锐的刺，一想就痛。在杨月芹断断续续流着泪水的讲述中，记者了解了二女儿被送人的前前后后。

    1981年，杨月芹生下了第一个女儿王红梅。在那个年代，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没想到，1982年阴历9月15日，杨月芹又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杨月芹在村里几乎抬不起头来。生下二女儿后不久，体弱的杨月芹查出患了结核性腹水，因为担心传染给两个女儿，便决定先将大女儿送到其姥姥家，二女儿送到奶奶那抚养。然而，由于孩子的奶奶不喜欢女孩，不肯收留二女儿，并提出孩子的大姑家只有两个男孩，让他们暂时代为抚养。无奈之下，杨月芹只能把二女儿送到了孩子的大姑家。

    “二女儿被送走的时候才出生20多天，还没取名字，我想给她取名叫红红……那时候孩子小，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到现在我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只是想着把孩子暂时寄养在她大姑家，等着自己病好点了就把她接回来，谁知道……”提起二女儿，杨月芹开始哽咽起来，用手捂着脸，泣不成声，陪在她旁边的王红梅也抹起了眼泪。

    原来，二女儿被送到大姑家不久，就又通过中间人送给了别人。“红红被送走大半年后我才知道，是孩子他爸爸告诉我的，孩他爸还跟我说，并不是完全把孩子送人，以后跟收养孩子的家里可以当成亲戚走动。”杨月芹说，当时家里很穷，饭都吃不饱，再加上自己一直有病，在丈夫的劝说下，她没再多说什么。“但在我心里，我一直以为不会和孩子断了联系，没想过以后就不是自己的女儿了……”说完，杨月芹放声大哭起来。

    “我以前不记事，对妹妹没什么印象，也是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这个事，我们是一家人，是亲姐妹，我也很想见见她，想一家团圆……”王红梅抱着母亲的肩膀，默默地为母亲擦眼泪。

    养父名叫辛培荣（音），寻找多年无音讯

    自从知道女儿被送人后，杨月芹没有一天不想着这个女儿。“他爸后来也后悔了，去找收养孩子的那家人，结果听说他们已经搬走了，只知道她养父的名字叫辛培荣(音)，当时是通过孩子的姑姑家送人的。”杨月芹说，自始至终，孩子的姑姑家始终不肯透露孩子的任何一点消息。“我们还顾忌着亲戚情面，当年他们把女儿送走后，我们两家的关系闹得很僵。”

    杨月芹告诉记者，丈夫曾经答应她，孩子早晚一定会找回来。“没想到1996年，孩他爸就出车祸过世了……到走也没有见上这个女儿一面……我早就不怪他了……”杨月芹哭着告诉记者。杨月芹说，二女儿被送人的事，很多邻里乡亲都知道，也有人认识那家人，但是所有人都像商量好的一样，不肯跟她透漏任何消息。“我们村里有一个人曾经见过我女儿，只是跟我说孩子长得很像我，生活得还不错，其它的再也不肯跟我多说……”杨月芹说。

    2004年，王红梅结婚后，跟公公婆婆聊家常时意外聊起了自己还有个妹妹，当说完当时的情况和收养她妹妹的养父叫辛培荣后，她公公惊讶地表示，他认识辛培荣，以前曾经和他一起干过活。“我听了之后很激动，忙打听这家人的状况，没想到，公公也只是和他一起打过工，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只是听说他们一家搬到了泰安城里住。”王红梅告诉记者，后来她到泰安打工，逢人便打听妹妹养父母家的下落。但是由于没有任何一点线索，妹妹始终也没有消息。

    当日，记者又联系了杨月芹在山西打工的小儿子王坤。王坤告诉记者，他一直到十八九岁才知道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他才导致二姐离家，心里一直很愧疚。“眼看着母亲越来越想姐姐，我越来越希望母亲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她。我想对二姐说，如果你心里有怨恨，不要责怪父母，要怪就怪我，或许我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电话那端的王坤沉默了。

    “如果能活着见到她，我要说声对不起”

    转眼间，杨月芹的二女儿已经离家29个春秋了。29年来，杨月芹的内心一直饱受煎熬。虽然很想与女儿相认，但是杨月芹也担心女儿知道后会恨她，也害怕会影响她现在的家庭。

    “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到二女儿，我要先跟她说声对不起，生下她却一天也没有抚养过她，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我不指望她能叫我一声‘妈’，可她始终是我的亲生骨肉……”杨月芹又一次泣不成声，对这个女儿，她始终有着深深地愧疚。杨月芹说，她自己在家没事时，经常看到电视上有帮助别人寻找孩子的节目，每次她都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每次看这样的节目心里都会一阵撕心裂肺地疼。

    王坤说，如果有一天能找到她二姐，二姐能叫母亲一声“妈”，让他做什么都行。王红梅也告诉记者，她不会放弃寻找自己的妹妹，只有找到她，母亲才会安心。

    杨月芹一边哭着一边对记者说，她这辈子没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这个二女儿，她希望有一天她也不在了，他们姐弟三人还能相互有个照应。“真的，我想找她，我又怕她恨我，我也不奢求她能认我，只求能联系上她，知道她活得好好的，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或者通个电话，就算不告诉她我是她妈都行，随便就说我是她的一个什么亲戚，能见见她，对我来说就已经很知足了……”杨月芹断断续续地哭声和叙述中，纠结着对女儿的思念和愧疚。

    杨月芹告诉记者，只要能让她见到这个已经29年不曾谋面的女儿，她死也瞑目了。

    格记者手记：

    二女儿的离家，不能说杨月芹一点责任也没有。但在采访中，记者深切感受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极度思念而又夹杂着沉重愧疚的矛盾心情。讲述过程中，杨月芹的眼泪一直都没有止住，眼圈一直红着。作为一名母亲，杨月芹虽然没有尽到抚养的责任，但是，她给了女儿生命，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生命，便是母亲给予孩子最珍贵的爱。

    血浓于水，骨肉相连。这个世界上，或许什么都可以割舍，但亲情，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距离有多遥远，永远也无法割舍。因为，这是世间最宝贵的骨肉之情。

    我们希望，如果杨月芹的二女儿或者她的养父母家人及知情人看到这篇文章，能主动联系我们，让她们母女相聚，家人团聚。杨月芹说过，她什么也不图，因为从未尽过母亲的责任，她只是想见见这个女儿。毕竟29年了，竟然不知道二女儿长什么样子。

    让我们一起期待着她们母女能早日相见。热线电话：13583859185、18354839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