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舀进屋，见省信访办领导竟是阎晓，于是伸出手说：“没想到是你，刚上任就进入工作状态了。”阎晓也一愣。寇书说：“你们认识呀！那就不用我介绍了。”二舀对李顺道、寇书说：“这位是信访办的主任助理阎晓。”阎晓把信访局其他几个同志介绍给二舀，说：“S县的上访村民围堵省政府事件，已引起省委、省政府领导重视，天明副书记、南山副省长都有指示，要求省信访办协调S县政府妥善处理。”阎晓边说边递过有领导同志批示的请阅件。二舀说：“S县正开人代会，主要领导脱不开身，派我来处理这件事情，请阎助理放心，保证在最短时间里把人领回去，不给省领导添麻烦。”说到此，两人目光相对，深情凝视了一会儿。

    阎晓叫信访办的人出去协助。屋里只剩下二舀和阎晓，两个人此时都不知说啥才好，二舀掏出烟点燃，深深地吸着，好一会儿才说：“真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任了，怎么样，信访办的工作不太好干吧？”阎晓说：“就你一直在鼓励我，没有谁说信访办好的。你猜人家是咋说的，说我这是考到苦海里了，我们想逃还来不及呢，你可倒自投罗网来了。”二舀想再安慰几句，不想，李顺道红着脸进来，骂屋外村民软硬都不行，非要省领导出面解决问题。

    话音未落，一细高挑儿男子边擤鼻涕边说：“到你们县政府反映问题，从来就没个说法，这事儿寇主任最清楚，你以为我们没事吃饱撑的？”二舀仍然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来，受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指派，接大家回县里解决问题的，大家有啥冤、有啥屈，都可以反映，只要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党纪国法，都要依法依纪处理。”大家听了都沉默下来，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一个戴狗皮帽子的小个子身上。

    “狗皮帽子”有点气急败坏，说：“我们到省里来，是要解决问题的，不跟你县长对话，跟你们也没关系，你该干啥干啥去！”李顺道不知啥时站到了二舀身后，见“狗皮帽子”出口不逊，骂道：“你会说话不？告诉你，今天是在省城，我给你留点面子，等回去时看我咋收拾你……”二舀怕李顺道把事情搞糟，阻止他不要再说下去。二舀说：“其实，省领导对你们上访这件事很关心。既然你们想要我出个字据，省领导已代我写好了。”没等二舀说完，下面有人回应道：“还是听听省领导是咋说

    的吧！”

    “李县长，你就快点念吧。”二舀的一番话，使站在人堆里的阎晓感到如春雨润物般舒服，她突然觉得，自己对二舀还远远不够了解。二舀对大家说：“你们反映的问题，首先得到了省信访办的重视，对你们反映问题的动机和态度表示理解，但你们的做法极为不妥，特别是堵在政府门口，严重影响了政府机关正常工作秩序，造成了不好的社会影响，你们的做法是错误的。但是，省信访办领导应该说“大人不记小人过”，都忽略不计了，最后落脚点还是放在解决问题上，他们建议，要对你们反映的问题给予关注，尽早妥善解决。那么，省领导是怎么批示的呢……二舀入情入理的一番劝说，多数村民听了都耷拉着头不再吱声。

    二舀断定“狗皮帽子”和“细高挑儿”男子是俩领头的，如果对付不了他们，村民的说服工作就不好往下做。于是，转过头对“狗皮帽子”说：“我到S县工作时间不长，对我来说，今天很荣幸，虽然我是个副县长，位卑言轻，但今天我的言行绝不是我个人的态度。也就是说，只要你们反映的问题属实，无论涉及谁，无论他是哪一级干部，县委、县政府都会公正处理，给村民们一个明白交代。我这么说，不知你能否听清？”没等“狗皮帽子”回答，二舀又对村民讲：“要选两三个代表，有话还要再细谈。“就是他吧！”有人指着“狗皮帽子”喊着。“还有他！”有人指着高人一头的“细高挑儿”。

    省政府大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几人来到一回民小店，点了烧卖、羊汤和几个拌菜。二舀知道这样场合不好与阎晓深谈，只说些县里工作的事儿。二舀刚要说话，腰里手机响了，见是周岚岚打的。周岚岚则埋怨，说：“二舀怎这么能沉住气，这个节骨眼儿，还有闲情逸致，就不关心一下这边的选举结果？”二舀不以为然，说：“代表不选你，你在场何用？代表要选你，不会在乎你是否在场。因此，选上选不上，都得承受。”周岚岚没想到二舀竟如此“无情无义”，于是说道：“选举结果刚刚公布，你想知道结果吗？”二舀说：“当然想，不过，现在知不知道已没多大意义了。”这几句话把周岚岚惹着了，说要与阎晓说两句话。二舀把手机递过。阎晓出屋接听。好一会儿，阎晓才回到饭桌，有点诡秘地说：“你们的周大书记说了，上午的选举出了问题，并与你有关，让你赶紧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