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路冉冉 见习记者 邢志彬片/本报见习记者 王鸿哲

    二女儿出生不到20天就被别人抱养，29年来，这件事一直深深刺痛着肥城市安驾庄镇前寨子村杨月芹的心。经过本报记者多番努力，终于找到了她的二女儿兰兰(化名)。

    14日，杨月芹鼓起勇气，拨通了29年来未曾谋面的兰兰(化名)的电话。除了女儿在襁褓中时嗷嗷待哺的哭声，这是杨月芹第一次听到女儿的话语声。杨月芹哽咽着和二女儿交流了20分钟。

    “我想给她打电话，但我真的很害怕”

    14日，杨月芹在山西打工的小儿子王坤连夜从山西赶回肥城。一方面，他迫切地想回来见见二姐，另一方面，他担心母亲的情绪。

    14日上午10点钟左右，记者赶到杨月芹家中，此时王坤也刚到家不久，一家人正商量着让王坤先去趟济南。“我想我先过去一趟，之前跟二姐通过电话，她知道我回来，我也跟她说想去看看她，她也同意了。她最近工作忙没时间，我怕等二姐有时间的时候我又该回去工作了。”王坤告诉记者。

    王红梅告诉记者，13日考虑到母亲的情绪，没敢告诉母亲他们已经跟兰兰联系上了。“今天上午王坤回来，我们才告诉母亲已经跟兰兰联系上并通了电话。我跟我妈说让她跟兰兰通个话，她还很犹豫，有些担心。”王红梅说，母亲怕不知道该跟兰兰说什么。“今天早上知道后，我妈握着手机，时不时看看兰兰的手机号，边看边叹气流泪。”王红梅告诉记者。

    杨月芹告诉记者，她早上知道大女儿和小儿子已经跟兰兰联系上了，心里又惊喜又害怕。“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她，我是既高兴又害怕面对她。对她来说，我是个不合格的妈妈……我不配做她的妈妈，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此时的杨月芹情绪有些激动，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也很想给女儿打个电话，想听听女儿的声音，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听到女儿质问我当年为何将她送给别人抚养。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啊……”杨月芹哭着说。

    “闺女，你好吗？我对不起你”

    10点30分左右，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此时的杨月芹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王红梅和王坤鼓励母亲先跟兰兰通个电话。“都到这一步了，不应该再逃避了。”王坤说。最终，在大家的劝说下，杨月芹同意拨打二女儿的电话。

    王红梅先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兰兰的电话。“兰兰吗？你好，我是你大姐王红梅……”话音未落，王红梅的情绪也突然失控，忍不住掩面大哭。“你好大姐……”电话那端传来兰兰的声音。或许是太突然，兰兰的声音略带些生涩和尴尬。“兰兰，妈想跟你说几句话可以吗？”深吸了一口气后，王红梅问兰兰。“当然可以啊。”兰兰似乎反应过来了，很爽快地答应了。王红梅哭着把手机递给母亲。杨月芹先是一愣，随后颤抖着双手接过手机。记者看得出，杨月芹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闺女，这些年你好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别怪我……别恨我……”刚接过电话，杨月芹还是没控制住积压多年的对兰兰的愧疚。近乎嚎啕大哭的杨月芹，用毛巾紧紧捂住嘴，尽量压低自己的哭声。“你好，别这样，别难过了，我不恨你，真的……一点也不恨……我能理解，真的……”电话那端的兰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的生母，但是听到母亲哭了，赶忙反过来安慰她。

    “闺女啊，我和你爸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就害怕你记恨我啊！我不求你认我，更不求把你要回来，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好，你养父母对你也很好，日子过得幸福我就放心了。”在兰兰的安慰下，杨月芹平静了一些，慢慢向兰兰诉说自己29年来对她的悔恨和愧疚，向兰兰解释当年的情况夹杂着太多的无奈。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事情我能理解了。我不恨你，真的。养父母从小到大都很疼我，我大学毕业后留在济南工作，各方面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兰兰在电话里向杨月芹讲述现在的情况，并告诉杨月芹，自己最近工作上事情多，因此暂时脱不开身回泰安。电话里，兰兰还表达了自己对现在养父母的感激和深爱，她表示在不影响养父母的情况下，愿意与家人相见。

    “我不奢望把你要回来留在我身边，知道你好好的就够了。你记住，养父母对你那么好，抚养你长大成人，你永远都是他们的女儿，你要好好孝顺他们……”谈到兰兰的养父母时，杨月芹再三嘱咐兰兰，要永远都记着养父母的养育之恩，好好报答他们。兰兰也被生母的坦诚所打动，表示会将生母的嘱咐铭记在心里。

    通话的20分钟里，王红梅和王坤一直陪在母亲左右，边为母亲擦拭眼泪，边侧耳倾听电话里兰兰的声音。随后，兰兰要求跟大姐说话，兰兰张口就喊了王红梅一声“大姐”，说这件事对自己来说还是太突然。王红梅表示他们过多地打扰了兰兰养父母的正常生活，请兰兰原谅。

    打算前往济南看女儿

    期待有张完整的全家福

    “我没想到女儿这么通情达理，这么懂事，我以为她会生气地质问我，会恨我……”挂掉电话，杨月芹抹着眼泪说，听了兰兰跟她说的那些话，她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确实对不起她。”杨月芹说。

    “你看，这是我和弟弟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照的照片，就缺兰兰了，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有一张全家福。”王红梅拿出一张照片给记者看。她说，今天上午她就打听哪里有翻拍照片和制作照片钥匙扣的地方，想等着一家人的全家福。“虽然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我想把照片合成在一起，留一张完整的全家福。我想父亲九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王红梅说。“就差二妮了……”杨月芹抚摸着一家四口的老照片喃喃自语。

    “血缘关系永远是不会错的，我们会慢慢熟悉起来，互相接受的。”对于以后和兰兰的相处，王红梅很有信心。由于王坤在肥城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所以王坤准备与兰兰沟通一下时间，打算最近几天和母亲还有大姐一起到济南看望兰兰。“之前说实话我不敢见兰兰，现在听到她说不恨我，我就放心了，别的我什么都不图。”杨月芹说。

    “我准备把这些照片带过去，让兰兰看看父亲的样子……”王红梅说。“儿媳妇娶回家了，二女儿也找到了，今年总算可以过个团圆年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全家福了！”杨月芹欣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