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如今班子里三把手时步济明年到期,还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一过,就要等郑京走,贾志诚接任了。可是,假如贾志诚接不上呢?假如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呢?世事难料,官场尤其变幻莫测,谁又能拍胸脯签合同保证那个空缺就是让你魏聿明补的?就算是签了合同,还有撕毁的呢。
由于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的近水楼台,魏聿明就常因工作上的原因去厅长的新家,看到同事们一个个提着东西、拿着红包公开地送,他终于坐不住了。人家送,你不送,不是太现形了吗?在厅长的心目中,你不是傻,就是装崇高。可在某些人眼里崇高有什么用?值几个钱?你不送,你就在起跑线上输给人家了。但赤裸裸地送钱,他魏聿明终归仍有些痛苦,做不出来。
有一天,他发现郑厅长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很旧,且是人造革的,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现在除了一般的干部和公司里的小职员,谁还用人造革的包啊?特别是高级领导干部,要么是高档的真皮包,要么就干脆不提,一切由秘书代劳。他回家后便和老婆商量。魏聿明公钱私钱都不管。他对数字不敏感,也很烦,碰到算账的事就头痛。反正老婆好,他们从没有因为经济问题吵过嘴,双方父母她都定期给些钱,他又没有情人要养,根本就不需要搞什么“私房钱”。公钱呢,他就交给一个叫唐之忠的副主任管,一支笔。他乐得个轻松。
老婆一听,说:“这个事你自己定。是执著于自己的操守呢还是改变自己的风格,你好好想想。我也不多说。我一个女人家,没有你们男人辛苦,更没有你们活得累。我不求上进,我不当官,没关系,也没有人说。所以,虽然我对你的现状很满意,也知足了,但你作为一个男人有你的想法,我很理解,你也应该有你的想法。男人确实要有事业,在商场就是要发财,在官场就是要做官。而且我了解你,即使不站在你老婆的立场,我也希望像你这样的人能更上一层楼,你现在的舞台太小了。我知道你其实有很大的抱负,但没有平台,再好的想法也只能枉然。所以,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你定吧。如果要买个包,我取钱给你。”魏聿明很感谢老婆对自己的知根知底,说:“还是送吧。我想贵的我们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就送一个中档的吧。我看金利来的公文包还可以,既是名牌,也不是很贵。”
江小林说:“那就金利来吧。看你们郑厅长那架式,估计在部机关没有什么油水。在北京啊,局级干部还真不算什么,但到了地方,那可就是个大官了。专车专房专秘,掌握这么多资产,掌管这么多乌纱帽,那就真是个官了。”“那倒也是。在部里,就管着局里几十个人,还没有人事权,车子也不是专用的。我到部里出差,看到一大堆局长副局长都是坐班车上班,有的还骑单车。大事也作不了主,上面还有副部长、部长,直的是一身寒气、两袖清风呀。在省里,厅长就是一个讲话算数的人了。”魏聿明道。
魏聿明就去了一趟红太阳商场,花了接近两千元买了一个金利来的公文包,棕色,带翻盖,挺气派的。上班时,他就找了个文件夹做掩护,提了包去了郑厅长办公室。郑京一个人在,刚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见魏聿明进来,噢了一声,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坐。魏聿明没有坐,而是抖抖索索地把包放到郑京桌上,平时说话利索的他一下子变得结巴了,说:“厅长,您搬进新居,我没有别的表示,送一个包表示点心意。”
郑厅长笑了笑,说:“聿明啊,你怎么也搞这些名堂啊。你在我身边,我又分管办公室,这样不好啊。”说着,他拿过包看了看,又说:“嗯,这包是名牌,金利来的,我知道。也正好,我自己这个包啊,在北京就用了多年,确实有些旧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啊,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
魏聿明连连说:“只是点小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您喜欢,我就放心了。”郑京又将包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儿,说色彩和款式都不错,说着就把自己那个旧包里的东西取出,放进新包,还站起来提在手里试了试道:“嗯,大小正合适。谢谢你魏主任。”把礼送出去了,而且领导还满意,魏聿明的心情就好些了,感觉到完成了一件大事,也了结了一桩心事。
魏聿明正要走,郑京把他叫住了,说:“我正好有件事找你。我也来了大几个月了,这段时间到厅机关各处室和各地市局做了些调研。本来是要你陪我的,办公室主任嘛,领导的参谋助手,也需要掌握全面情况,但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走,走听听看看,不发文,不下通知,走哪算哪,到哪听哪,那样能了解掌握到第一手资料和真实的情况。我想适当时候召开一次全省商业局处长会议,亮亮我的观点,谈谈我的想法,提提我的要求。
魏聿明反应很快,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重要讲话的主旋律就是‘三个建成’,围绕‘三个建成’提目标提措施提要求。”“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就这样去组织吧。材料什么时候搞好,会就什么时候开。”郑京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