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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18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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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图为华新医药贸易有限公司。 本报记者 马媛媛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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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潍坊顺通和华新两家药企因涉嫌操纵药品原料价格被国家发改委披露,导致该国家基本药物几乎断供,并被开出首张反垄断罚单——总额过700万元的巨额罚单。垄断,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令人既惊又奇,原来垄断并不遥远,包括其“操纵寡头”,也许刚才还擦肩而过呢。
《反垄断法》在2008年8月1日就正式施行,至今已3年有余,如今我们才第一次看到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对涉嫌垄断的企业开出罚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反垄断利剑最先劈到的是山东的两家药企,而这两家药企又恰恰都在潍坊。
首个罚单落潍坊,情理之中
根据相关权威媒体报道,常州制药厂、亚宝药液、中诺药业、新华制药是我国生产复方利血平的最大四家企业,市场份额占全国75%以上,这四家公司无法从原渠道买到盐酸异丙嗪。山东两家企业与这四家企业协商,表示可以提供盐酸异丙嗪,但这四家企业必须先将复方利血平的价格从1.3元/瓶提升到5元/瓶—6元/瓶。发改委表示,山东潍坊顺通医药有限公司和潍坊市华新医药贸易有限公司强迫下游生产企业抬高投标价格,严重破坏了国家药品价格招投标制度。依据反垄断法规定,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
“希望给同行敲敲警钟吧!”潍坊华新医药负责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按照目前的状况,企业经营状况还没有受到影响。
这位负责人给记者递上名片,招呼着在办公桌东侧的沙发就座。他说,处罚早已经执行了,但没想到事情还会闹得这么大。在与这名业务部的负责人聊天的过程中,记者得知,企业在与两家盐酸异丙嗪生产企业签订《产品代理销售协议书》的时候,只考虑到商业利益,并没想过会与“垄断”沾边。
在发改委反垄断罚单发出的翌日,潍坊顺通和潍坊华新便不约而同地摘掉门匾。15日早上,在潍坊市苗圃路一路,施工人员正在拆卸“顺通医药商场”的门头牌匾,该医药商场门口的海报显示:“因本店装修暂停营业,有买药者请先到西园街春天大药房。”对此,施工人员表示,门头牌匾是要拆旧换新,其他情况均不了解。而与医药商场一样,潍坊顺通医药有限公司门口的牌匾已经被拆除。
在潍坊华新门口,几名等待洽谈业务的业户也因无法联系到药企负责人而在门外等待。据介绍,他们一大早就赶来潍坊,但联系不到潍坊华新的负责人,业务电话也拨不通。
显然,潍坊两家受罚药企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在问及对于这样的判罚有没有觉得冤时,谁也无话可说。
可能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
寡头药企藏深巷,意料之外
垄断,在国内外就一直与众行业寡头紧密相联,潍坊两家名不见经传的药企领到全国垄断首个重罚单,着实令人有些意外。
14日下午,记者按照两家公司注册的地址准备对两家药企的负责人进行采访。记者来到位于东风西街与苗圃一路的潍坊顺通医药有限公司,在“顺通医药商场”店内,两名工作人员正在整理货架。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该医药商场是潍坊顺通旗下的药店,潍坊顺通的主要业务场所就在该医药商场北侧的院内。
在附近居民的指引下,记者来到公司。一般人很难将眼前这座破旧的工厂与“垄断”联系在一起。这座建于小巷子内的工厂并没有豪华的建筑,反而像一座废弃的居民楼。当记者试图进入大院采访时,门卫立刻前来盘问,一名负责人表示“不清楚”,随即开始驱赶记者。
在与潍坊顺通相距约2公里外,是同样受到重罚的潍坊华新医药贸易有限公司。在“寻找”华新医药的路上,记者可谓费尽周折。按照该药企注册的地址,在位于东风西街与三里庄交叉口,记者多方打听,仍无法找到该药企。
附近一位热心居民得知记者的来意后,表示特别不可思议。他告诉记者,中午刚看过央视的报道,但没想到其中一家药企就在自己身边。
几经周折后,记者遇到六七位正在休息的环卫工人,说明来意后,几位环卫工人打算帮记者寻找。经过激烈的讨论,一位环卫工人猜测,位于北三里庄一条巷子里,有一个大门朝西的工厂,或许就是。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记者终于找到了潍坊华新医药贸易有限公司。然而,这家“垄断”企业的“形象”更让人难以接受。门口除了“华新制药 铸造健康”的几个金色大字,再没有其他的建筑物。院内是一排整齐的平房,院子不大,除了一排平房,仅留下一条五六米宽的小路。看门的是位五六十岁的大爷,见有人来访,他出门询问,跟在他身后的,是两条脏兮兮的宠物狗,在传达室的门外,停放着一辆脚蹬三轮车。
按照老大爷的指引,记者顺着大门往东走,经过总经理室时,门敞开着,屋里没有人。在业务部,一名男子在简易的办公桌上上网。记者说明来以后,这名男子说,他也是从朋友那里得知央视报道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曝光了”。
百姓眼中“垄断”,就在身边
在《反垄断法》中,推定经营者是否垄断,需要首先确定其是否具备市场支配地位。而其市场支配地位即看经营者的市场份额:一个经营者占到二分之一、两个经营者占到三分之二……由此来推定,众多行业经营符合支配地位。
山东两家医药公司通过控制原料来获得垄断价格,虽然这两家企业相互掺股只是一家,但这仍是最低级的垄断,而这已经“严重破坏了国家药品价格招投标制度”,那么绵延到社会各个领域,垄断似乎无处不在。
根据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腾讯网新闻中心联合实施的最新调查,在8351名受访者中,96.8%的受访者认为垄断行业乱收费现象严重。其中,被认为是不合理收费的包括:“手机漫游费”(86.3%)、“固定电话/ADSL/有线电视等各种初装费”(85.1%)、“银行卡年费”(79.6%)、“提前还贷违约金”(66.1%)、“银行账户挂失费”(60.6%)等等。
随着“垄断”进入视野,潍坊不少市民也反应过来,身边的垄断行业很“坑爹”。有市民认为,电视网络公司收取的有线电视收视费该整治了,这是垄断行业。想看节目又没有别的运营商可选,所能选择的就是装或者不装、看或者不看。市民张女士觉得,在安装机顶盒的问题上,数字电视用户不只被宰了一刀,老百姓在日常生活中要多交这么多冤枉钱,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又没办法。
从事酒店工作的董先生觉得,家庭包年宽带上网也该整治一下。前几天,他在潍坊一家通信公司办理宽带手续,工作人员告诉他,必须安装固定电话才能开通宽带,安装电话免费,每月有18元的最低消费。“我用不着固话,凭什么每个月还要有最低消费”?董先生觉得自己有理,但没人听他讲他的道理,不安固话,那就不能开通宽带,工作人员给他解释说,这是公司的规定。
已有好的开始,如何继续
两家药企被罚的同时,也有媒体评论一针见血地指出,为什么不向“两桶油”开刀?涨价时与国际接轨,降价时就讲国情；涨价时快,降价时慢。即便是降了价,三天两头断供。这样也就罢了,还大呼赔钱。而小型炼油厂却直言,只要有油炼就稳赚。也许背后有众多的开发、公关等投资成本,但怎么就不能拿出来摆摆呢?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竞争法研究所副所长杨东日前公开表示,对于《反垄断法》的推动意义主要体现在这是《反垄断法》出台三年后,首次针对大型的垄断国企进行调查,之前我国的《反垄断法》针对监管的对象都是外资企业,以及民营企业的涉外并购。
反垄断的大刀已经挥向了民企,一刀见血,不过民众对于这样的处罚还是觉得“太小儿科”,令不少民众觉得在执行上有点拣软柿子捏的嫌疑。刀都已经架到了央企、国企的脖子上,却迟迟落不下,办个小民企却干净利落得出奇。
垄断是可怕的,当垄断形成链条,甚至将监管部门也纳入进来,成为利益链条的一环时,才是最具有破坏力和杀伤力。有评论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首起垄断重罚案来得稍晚了一些,但毕竟来了。
走上街头随机问询,还会得到“垄断?那不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吗?”这样的答案。民众对于“垄断”还很生疏,改革开放30多年、《反垄断法》颁布都3年多了,第一枪才刚刚打响。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如何继续?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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