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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25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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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
有人说,由一个城市的早餐,可以窥见一个城市的气质。早晨,一个城市刚刚醒来,好比一个人的幼年,性格的最初形成,往往覆盖了一生的命运。
我住在一座临江的城市。我每天大约六点钟就起床,正好和城西公园里的报时钟一同醒来。这个古钟,有百年历史了。我打开电脑,浏览一下网页上的新闻,它们大多与我无关,与我的这个早晨有关的是城市里林立的店铺里的早餐。包子铺里热腾腾出笼的小汤包,张大娘家的牛肉面、肥肠面、酸菜面、鳝鱼面,吴老三家的汤圆……这些香气扑鼻的早餐,亲人一样呼唤着我,让我的胃迎风张开。
这个和我缠绵了近半生的城市,是它的早餐,唤醒了我一天之中对生活的最初热爱。在我的夜晚,有时情绪如墨汁流淌,眼看就要蔓延到我第二天的生活中去,是早餐给我灵巧地设了一道栅栏,把流淌的坏情绪舒缓到昨日的河流中去了。我散步归来,坐在店铺里吃完早餐,让我收缩困顿了一晚上的胃重新开始工作,我的精神也跟着得到焕发,融入这个城市的人流之中,去扮演一个生活中的小角色。
我所在的城市最普及的早餐是面食,光面条就有几十种之多。有人说,喜欢吃面食的人,大多性情耿直、豪爽义气。我对身边喜欢吃面食的人暗中做了一个统计,大多比较吻合这种性格。也有例外,一个早餐常吃六两面条的大汉,有一次就在机关里暗算了我。
热爱一个城市的早餐。这种人间烟火的气味,让我对一个城市的热爱有了更充足的理由。有时在外地,恍惚之中我竟一时想不起亲人朋友的面容,但我抽动鼻子,可以嗅到城市里早餐铺子的气味,这种气味迅速在我眼前延伸成一条虚线,哪怕关山万重、故乡万里,我在异地一瞬间就抵达故乡。在异乡夜晚的梦中,我常常磨牙,那一般是思念故乡城市的早餐了。有一次,当我赶早班飞机降落在故乡机场,朋友送上的就是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吃完面后,我才真正有了落地的感觉。
在一些大城市,有喝早茶的习惯,说通俗一点就是喝茶与吃早餐。但我对早茶餐厅很难产生亲近的感情,它们大多豪华阔气,没有市井的味道,我还是喜欢那些随意的摊点、馆子,它们像吃不倦的大饼一样,摊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有一段时间,我用买来的豆浆机在家里制作豆浆,闻着清香的豆浆气息,有一种喜悦自豪感。但我很快厌倦了,因为在家里吃早餐,让我有一种孤独感。我要融入到城市的早餐铺子里去,在那里,我和那些一同吃着早餐的人,听着市井人声,让我感到我与一个城市的脉搏一同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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