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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04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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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吵架,我一直是他们的调解员
我今年整40岁,人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怎么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还要为了爸妈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呢?先说说我爸妈吧,老爸是老上海人,年轻时因为工作关系调到了济南,以后就在济南安家落户。老爸当过厂里的工程师,技术好,人也特别宽厚,一起共事过的人没有不夸老爸人好的。可是老妈就不同了,老妈是济南本地人,脾气急躁,吵起架来惊天动地,会引得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帮人来劝架。记忆中,每次老妈生气都是老爸让着她,不然家里就会战火纷飞。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弟弟们对大人吵架并不怎么在意,该玩照玩,该闹照闹。但我不能,我很小就知道帮老妈搭手干家务活,以免妈妈在忙碌中肝火大动。再大一些,我会和老爸谈谈心,问大人之间的一些事,老爸会很郑重地告诉我,他和妈妈之间没什么大事,就是两个人脾气性格不相投,说不到一块儿去。那时候,老爸的工资并不高,老妈只是个普通的女工,家里生活紧巴巴的,老妈动辄爱说一句话:“读书有什么用?你爸读那么多书还不是穷得叮当响!”然后在我们姐弟三人的读书问题上,坚决和老爸唱反调。我是老大,又是女孩子,首当其冲没上大学早早出来工作了。
我工作后,工资全部交给老妈,还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老妈匆匆吃完饭要去邻居家打牌,我则收拾碗筷督促弟弟们学习做功课,忙完手头上的活,再坐在灯下给一大家人织毛衣,这时候的家里才显得有些温馨的味道。所以后来老爸年纪越大对我越依赖,他常常感慨万分地说:“你那个妈呀,要是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和我说一句话也好!”我听了,眼眶常常有点红,爸的感慨何尝不是做子女的感慨?但老妈脾气再不好,也是我的亲妈呀,所以我反过来还会劝老爸:“您就摆摆高姿态,别计较老妈的刀子嘴豆腐心!”惹得老爸又气又笑。
再后来,我们姐弟仨都成家立业,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孩子,日子过得也还说得过去,按说老爸老妈也都退休了,该知足常乐,好好安享晚年了。可是,让我们做子女无可奈何的是,这几年爸妈是越闹越厉害了,有许多次实在闹得不可开交,邻居大爷大妈都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每次接到这样的电话,我又急又怕,然后风风火火地赶过去,做二老的“家庭调解员”,可调解来调解去,我倒调解成了冤大头……
调解不成,老爸老妈的矛盾越闹越大
先是为了大弟的事,大弟很像老爸,人实诚,吃的也是技术饭,可是弟媳和老妈一样,看不起读书人,更看不起本分的技术人,婆媳俩就一起劝大弟把工作辞了去做生意。结果可想而知,东拼西凑借来的本钱血本无归。在这件事上,我一再劝过大弟,大弟倒不说话,弟媳说:“要不是妈给拿的主意,我们怎么能做这破生意!”气得我回头又劝老妈“别掺和大弟的事!”老妈不听,继续闹着要老爸和我们拿钱给大弟,改做别的生意。到现在,大弟两口子还在摆地摊,老妈呢,还痴心不改替他们做着发财梦!
接着是为了二弟,二弟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在上海买了房子,算是圆了老爸多年的心愿,所以老爸总想去二弟那儿住一阵子。老爸想去上海,老妈也一定要去,去就去吧,老两口正好一块帮着看孙子。可是,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爸老妈把“战场”从济南转移到了上海,为了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吵得鸡飞狗跳。二弟赶紧打电话让我过去,那时候刚好开世博会,我事先也没估计问题的严重性,就动了点私心,把儿子也带上了,正好顺便看看世博会。
到了上海,第一天就吵了一架。老爸先说:“我一个人回济南去。”老妈马上又来气了,指责老爸回到上海后就趾高气扬,一心想撵她回济南。我又问二弟、弟媳的意见,他们也很苦恼,他们巴不得老爷子老太太留在上海帮他们带孩子,可老爷子老太太动辄唇枪舌剑的,把孩子都吓着了。二弟性格比较直,他说:“姐,爸还比较适应上海的生活,你干脆劝妈回老家算了。”这些话,谁说都不讨好,可谁让我是姐姐呢,趁二弟和弟媳上班,我委婉地劝说老妈跟我一块回济南。老妈一心也是为了儿子,嘟嘟囔囔说二弟那儿离不开她,不能回去。我听了,又心疼她又生气,就说:“你就别掺和子女的事了!”话赶话,我又提到了大弟做生意、还有我当年读书的事,我说要不是你干涉,我们肯定都比现在过得好!话一出口,我也后悔了,老妈更不得了,当时就骂我“忘恩负义”!她说:“没有我能有你们今天?现在我老了你们就都嫌我碍事了!”
平常吵完了,顶多烦几天也就过去了,但这一次,老妈闹得特别凶。我本来想带着儿子立刻回济南,但二弟劝我说好不容易赶上世博会,就多呆几天。那几天,我真是伤心透了,当着大家的面,我叫老妈她不理我,我做饭老妈也不吃,还大把大把地吃感冒药,口口声声说不想活了!另一边,老爸也是泪流满面,说这炼狱一般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下去了!
我多么希望要离婚的他们能有一个幸福安宁的晚年
从上海回来后,我儿子该上中学了,我们家住的地方离学校挺远,就借住在姥姥家。老妈家的房子原来有一半租了出去,我们住进来以后就把房钱退给人家,让人家搬走了,房租由我每个月付给老妈。这么做也算合情合理,但老妈还恨着我呢,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一开始,我还天天做老妈的思想工作,我说:“我是您亲闺女,我哪儿做错了,你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吗?”老妈不理我,一问一个“不知道”。
去年,老爸和二弟带着孩子回来过春节,老妈的态度多少缓和了一些,老爸也牵挂着家里,就把小侄留在了济南。他和老妈一起看着孩子,又加上我们一家三口,要说也挺热闹的。可是,老妈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和老爸就像老鼠见了猫,不在一起还好,在一起就吵得不可开交。这样的环境让孩子怎么安心学习?考虑再三,老公和我商量只能从老妈房子里搬走。我们一走,老爸实在忍受不了老妈的絮叨和吵闹,也带着侄子去了上海。在我看来,两个人分开一下也好,可是,老妈隔着电话还是不依不饶地骂老爸,气得老爸一定要回来和老妈办离婚手续。
自己的亲生父母闹到这一步,哪个子女愿意这样?我总想着我是亲闺女,我得两边劝着老人,可是妥协了半辈子的老爸这次态度特别坚决,他说:“忍了大半辈子,不想再忍了,这次一定要做个了断!”老妈呢,态度也很强硬,在她看来,老爸要和她离婚就等于是撕她的老脸,等于是逼她走死路。最后,她老人家还倒打一耙,说我挑拨她与老爸离婚,说我已经给老爸找好了新老伴!这样的话,老妈不只在家里说,还拿到外面说,惹得周围都是风言风语。这些我倒不怕,我是真怕爸妈这样天天闹日日闹,万一闹出个什么事来怎么办?他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安享晚年呢?
上个星期是老妈的生日,我给老爸打电话,让他给妈问个好,老爸说他已经不想和老妈再有任何联系了,我听了都愁死了。晚上,我和老公拎着东西去看老妈,当着大弟、弟媳和老公的面,老妈理也没理我。回家的路上,老公说:“你妈对你的怨恨太深了!”我听了,真是委屈得不得了,可这是我的亲妈呀,我是多么希望老妈和老爸能打开心结,有个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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