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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10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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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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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乱房间》
阿占 著
黄山书社
2011年12月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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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
青岛才女阿占的新书《乱房间》做得很漂亮,初拿在手上,会觉得很有些不易一下子就能说清楚的好。若评介此书,也确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儿,因为——应该拿什么标准来评说呢? 且说我先前做副刊编辑时,阿占王占筠就用她的锦绣文字支持过我的版面,这番说来前后差不多逾十年了,至今不曾谋面。偶因着网络的便利,得以一睹真容,文如其人,一派资深文青的时尚范儿,言辞举止之间,拿捏得洒脱自如又周全到位,才华的张扬与性情的内敛比例和谐。及至看了书,文图并茂,才知道这张扬与内敛的平衡比例,原本就是阿占作文、作画、做人的自觉境界。 上世纪90年代末期,阿占出道时的写作风格,以冷抒情见长,曾有名篇《我爱过的男人都老了》,情之深而意之远,令人印象深刻。如今在书中再次读到,好像是经年累月的改编版了,文风之萧飒,直抵三毛的晚年手笔。这倒未必是一种夸赞,因为阿占的写作另有格局。三毛是通过写作,把异域旅行给流浪化文学化了;阿占的写作,至少在这本书里,是由通常概念上的文学化回归于日常生活化。现在的阿占身兼数职,专栏作家、时尚插图画家、资深编辑,而《乱房间》的上架建议是“女性/通俗读物”,书封导读中的字样有:“房子、男人,这两样,都需要碰,所谓相遇而得。乱掉的房间,是自己的房间,自立、自恋、自由、自然,所谓女人的坚持——把姿态活成一种气质”。 女人与写作的关系,大抵多半人都有一个伍尔芙的《自己的房间》之类的情结。伍尔芙的房间,是空间形式,也是精神世界。而阿占的《乱房间》却颇具颠覆意味,这个房间的角角落落都遍布着时尚的物件或者情调,以及若有若无的情感或情绪,或者说,遍布着阿占以各种物质形态呈现出来的天赋才情:音乐、书籍、电影、饭局烹饪、旅行记忆、玻璃器皿、男女闺蜜、咖啡……而且,时时刻刻她都时尚得要命,一篇一篇翻看的时候,一边很有压力地自我对照着发现了自己的老土,一边也因此而收获一些时尚知识。这种阅读状况,似乎也是被阿占定义的一种时尚姿态:“什么叫淑女?淑女就是有足够的定力抵挡对方的进攻,又有足够的吸引力阻止对方的后退。”以阿占的才华,自然不只是被动的消费时尚,而是有所引领。在语汇上,阿占对时尚的贡献,是将35岁到45岁之间的早期中年妇女,命之以“熟年女子”。这个说法的号召力,已经在网络上有所体现,素雅的黑白基色设计的书封图片,被这样推荐道:《靡生活·乱房间:熟年女子的生活姿态》——第一句说,你是不是快要步入中年了?中年妇女不太好听?那就叫自己“熟年”吧!熟年不旧,人生无悔,青春或许流失了,但内心永远追求年轻;第二句说,浅处爱、深处活、宽处行的生活姿态。我们的青春都凉了,我们爱过的男人都老了;第三句说,女性心理疾病自愈读物……此房间之乱,已是出版表达的策略。“熟年”在岁月的流逝中,增加了一个秩序化的顺次,在这个层面上,阿占建筑与装修了她自己的独特的房间,就其社会时尚意义而言,作用不亚于伍尔芙。和伍尔芙一样,阿占书中也言及写作对于人生的救赎。 阿占自说自画,用文图互动装饰着自己的房间。她绘画的时尚感,属于不言而喻的天性。而其画作中线条的飘逸与奔放,色彩的雅致与热烈,还有女性主义的某种表现手法与美学趣味,视觉效果上直接、通透、绚丽,同时保持着优雅之态,如同她情感与精神自足状态的画面化呈现。阿占的绘画与文字一样,有一种潜伏其中的警惕性——在临界线上走平衡步的警觉。就像她看达利、哈林、毛姆等天才的目光,深入其间而非沉溺其中,仿佛,这世界已经没有她走不通的地方了。 只是,作为一个过气的老土编辑多多少少地会有点内心纠结:一方面,希望阿占从此现世平稳岁月静好;另一方面,又希望她还保留有不能畅通而过的地方。当然,这已经不是对熟年女子的寻常祝愿,而是对一个文艺大师的成长期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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