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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16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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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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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放学后,学生根据回家路线不同分批走上不同校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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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秦国玲 于潇潇 董惠
“接送孩子上下学”成为家长的烦心事。校车的出现让家长们看到了新的希望。但面对不少没有营运执照以及超载严重等存在的安全隐患,以致事故频发。然而,如何彻底消除校车的安全隐患?如何尽快满足家长对校车的需求?怎样让专业校车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安全保证”?让校车真正为广大中小学生系上“安全带”,让校车“跑”的更安全。
在农村,真正由学校购买、手续合法、专门用于学生接送的校车很少。当前农村接送学生车辆的经营形式主要有三种:一是自有式,学校自有校车,自请驾驶人,学校向学生收取交通费；二是挂靠式,中小学校、幼儿园指定相对固定的车辆及驾驶人接送学生,学校起中介作用,学生将费用直接交给车主；三是自由式,学生家长联合雇请车辆,按时接送学生。
校车司机,不是会开车就行
15日早上,王丽君将孩子平安的送到学校,就匆匆地往青州公交公司赶去。自打近一段时间以来,各地校车事故频繁发生,每周一次的安全例会在王丽君这个干了一年多的“校车司机”看来,更显得意义重大了。尤其在冬天,雨雪天气也来得勤了,安全的担子在王丽君肩上也明显更重了些。
而安全例会的内容,除了冰雪天气驾车应注意的问题,还包括小年纪孩子的上下车安全事项及如何护送孩子进校门等。虽然这些看上去似乎与司机无关。
一周一次的安全例会结束后,王丽君又得匆匆准备出车。10点50分,她像往常一样,得准时回到学校,等待孩子们放学。王丽君驾驶一辆67座的公交校车,往返于青州云河回小与云河村之间,负责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
通常情况下,每天早上,王丽君7点10分从公交公司取车后,就得赶紧往云河村赶。因为如果出现路况不好等问题,63个等待上学的孩子就可能在外面“挨冻”。
其实,在做“校车司机”以前,王丽君已有15年的公交车驾龄了。而能成为“校车司机”,王丽君也算是过五关、斩六将。2010年3月,公交公司成立校车队,王丽君被推选参加选拔,“除了有A1牌,保证5年以上没有刮刮蹭蹭等安全事故外”,还得通过各项严格的考试。而在4月正式上岗前,还接受了正规培训。
但这些,现在在王丽君看来,绝非是多此一举。“做校车司机,本就不应该是‘会开车’就行”,王丽君说,校车是为接送孩子提供方便,但安全绝对是第一位的。
王丽君告诉记者,在农村,她也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一些偏远村子的孩子由于上学路途较远,家长接送不方便,也为了省时省事选择搭伙拼车接送孩子,“一辆七座的五菱面包车上常常得挤下十多个孩子,而很多司机也不过是随便找来的朋友或者没有什么资质的社会人士”。
“光是看着就挺危险的。”,尽管当时心里有着大多数人“别人家闲事,还是少管”的想法,可王丽君也不禁暗自担心,然后自言自语道,“自己宁愿骑电动车接送,也不能图省事省钱让自家孩子挤在这么‘危险’的车里”。
而正如王丽君所说,现在很多学校开车司机都是“兼职司机”,虽然学校、家长都“省事”了,可是最终的恶果可能难以想象。
王丽君至今仍然对11月16日记忆深刻。那天,她回娘家,当看到甘肃正宁县发生的校车事故后,不禁落下了眼泪。“不仅仅是严重超员,而且竟然在大雾天气下逆向超速行驶。”王丽君脸上仍是一脸的诧异和愤恨。“校车该得到应有的重视”。
这不仅是王丽君,更应是校方、家长和整个社会的共同态度。
平安,无过就是功
12月15日早上7点,距离江苏丰县校车事故第4天,寿光营里镇第一实验小学的校车司机杨云松驾驶着校车从家住地往大北河村行去,7点15分,准时到达大北河村的学生集合地,校车刚停稳,孩子们奔向自己的位置。这辆校车,每天早上要从孙家庄到大北河村,再行驶到学校,而每天下午4点10分,又要从学校驶向大北河村,放下学生后再返回杨云松孙家庄的家中。
每天早上6点半,杨云松起床,洗刷完之后发动车辆,检查油门、刹车、电路系统,7点从家所在的孙家庄出发到大北河,7点10分到达学生集合的候车点。学生上车后,由跟车老师拿学生登记表点名。7点40时到达学校,送学生进校上课。忙完校车的事情,杨云松再骑电动车忙自己的事儿。下午15点30分,杨云松赶到学校,检查校车之后,接学生送到村里的候车点。
自从2008年开始和学校签订了一年一签的运送学生协议合同后,曾经做过17年驾校教练的杨云松就觉得自己的专长终于找对路了。“干了17年驾校,后来干了5年村支书,现在终于又摸着车了。”杨云松这样评价自己的职业轮回,“始终和车分不开,都是为人师表的事儿”。
13日,校车惨剧事发第二天一大早,杨云松就接到营口镇教管办的短信,提醒检查校车,注意安全。而紧接着当天中午,营口镇教委就将各学校的司机都集中起来开会,“语重心长,老生常谈,还是安全问题。”
为了保险,杨云松自己检查一遍校车之后,又将车专门送去维修店检查,“现在别的地方校车一出事,就紧张。有时候一想第二天还要开车就紧张的睡不着。没办法,之前孩子家长接送,出事也就是小事,现在校车统一接送,不出事最好,一出事就是大事。”杨云松说,“无过就是功”。
2008年,杨云松的儿子刚刚读大学,他凑钱买了一辆新的中通车,19座,开始跑学生运输,本想着买了车就大干一场,把投入的15万赚回来,但没想,没干两年,跑了没有3万公里,2010年开始,寿光市加大校车监管力度,开始要求学生运营车辆必须换国家新标准的车辆。就这样,没跑多久的新车卖了又换了新车。
杨云松向记者透露,寿光市教育局要求接送学生车辆在道路上行驶,不得超过限速标志、标线标明的时速。接送学生车辆发生交通事故或者学年内有举报违规行为并查实的,视情节轻重给予减少奖励、罚款、取消接送学生资格等处罚。“接送学生这档事,严格的很!”
杨云松告诉记者,营口镇党委和教委都非常重视校车的事,安全这一根线绷着,教委和交警大队都会时不时的抽查。对于江苏丰县的事故,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校车司机一定要有很强的责任心,没有责任心的人,干不了这事。责任心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是一想一车孩子都系在你身上,你不能掉以轻心。”
进入冬季之后,接二连三的校车事故让每个校车司机心头的安全警钟大响,“每天都要检查车子,发动机、冷却液、刹车,孩子们的座位都要检查是不是稳固,安全带是不是牢靠。很细微的事情,我们都要负责到底,谁让我们负责这个事情呢。”
“最高时速不能超过50公里,只要超过了,跟车的老师就会提醒,而且还会在行车记录中留下污点。事情再急,也不能急孩子在校车上的时间。每逢雨雪雾的天气,营里镇教委的负责人都会挨个给我们司机发信息,‘孩子晚到没问题,但是一定要安全。’”杨云松这样告诉记者。
寿光市各部门挑选的校车司机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来,身体健康、有A1级证,驾驶人员必须具有准驾车型3年以上安全驾驶经历,3年内未发生交通死亡责任事故,政审合格且未受过刑事处罚等等。
“干这个活,就是个良心活,因为开车不累,累的是压在你肩膀上的责任。”杨云松说,司机年龄大,经验丰富,遇到事情沉着冷静。“现在都是老司机,从来没交过罚款没出过违章记录。”
寿光市单独拿出财政款设了一项安全运营奖,但这个奖励也不是很容易到手的。“要一丁点违章记录都没有,才能拿到这笔奖励,一年下来安全运行的话,到手能有2000元钱。”
从2008年开始跑校车,到目前,杨云松的校车都是平安驾驶,无一例事故。“怎么着也得对得起咱17年‘师傅’的头衔啊。”
“长线”变“短线”责任可没小
校车为啥会出事儿,开了几年校车的王守军和周围的人讨论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自然环境的问题”,王守军想,如果像自己开车经历的这些关卡,是万不可能出事儿的。
王守军很珍惜现在这份工作——在锦程中学开一辆44座的校车,负责接送附近三个村庄的孩子。早上六点五十,王守军准时来到学校。七点钟出发接学生,跑两趟。下午四点再次到校,送两趟学生。
这辆车,他投了18万,还没收回成本。这是2009年购的新车,锦程中学实行“私车校管”,车辆产权属个人所有,由学校统一管理,编排序号,统一安排运行线路、统一制定运行时间。“系好安全带。”“别乱跑。”“慢点儿下”,车上还有一名专职“督导员”,王守军和他每天都要把这几句话重复无数遍。
每一辆校车车辆信息进行详细登记,严格准入制度,对每一位司机进行审核。为保证校车的准入合法有效,锦程中学还专门把车辆和司机的有关手续提交到交警部门和交通主管部门进行严格审验。
潍坊经济开发区交警也会在每周进行不定期抽查,他们丝毫不敢大意。
这样的严查,如果还能出问题,那才是“见了鬼了”。王守军最初想,原因应该归于自然环境太差吧,就像当初自己“跑线儿”,从潍坊到广州,四个司机连跑四十多个小时,每次出车,妻子在家都紧张得睡不着觉。一遇到雨雪天气,路上事故频发,光看就已经心惊肉跳。
跑线儿跑了两年,实在撑不住了。不仅是赚不到钱的问题,身体太过疲惫,总怕哪天一不小心出了事儿,就全完了。
“其实校车也赚不到什么钱,只是轻松点儿,但责任更重了。”早晚加起来不过三个小时,白天王守军还撑着个驾驶员培训学校,在外面跑业务,日子总算没那么紧张。王守军自己的孩子也在这所学校就读,五年级。每天下了班,王守军和女儿一起回家。“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出了这个事情,谁受得了。”为这,他还戒了酒。
自己这辆车跑的路近,学生一般是每月100元,现在是冬天,家长嫌冷。一旦天暖了,车上的孩子会少一大半。再加上亲戚朋友塞上来的孩子,校车司机,“真的赚不到多少”。
近来总有媒体报道校车超载。“有些是为了多挣钱吧,但也不全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王守军说,有些村里孩子多,可能有五十个,而一辆校车核载四十几人,多出来那么五六个人,单放一辆车不划算,有些校车“超载”,可能也是迫不得已。
“私人的车总会有个赢利的问题,除非真的政府投钱。”王守军模糊觉得,政府应该挑起这个担子,因为这些事故与学校的布局调整不无关系。
以前,几乎每个村都有小学。这些年,政府调整农村中小学布局,合村并校,很多孩子必须要走很远的路去上学。
有数据显示,从2000年至2009年,我国农村普通小学数从521468所缩减到263821所,减少了49.4%；2000年至2007年,教学点减少了50.9%。
上学的路变远了,交通工具必不可少。
可是,在农村乡镇,政府不给学校配校车,上下学问题学生和家长只好自己解决,比如租车,尽管家长们知道不安全。
去年12月发生在湖南衡阳的校车事故中,所谓校车,就是农用三轮改装成的。
思路在脑子里转了个圈,王守军终于想,要保证农村中小学生上下学安全,政府一定要加大投入,如果没有钱,“超载”怕是难以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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