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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26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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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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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们只会随着时间的延迟更加理性,更加深层次地看问题。”
——小伊伊的叔叔项余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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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鲁超国
那场事故中的“奇迹女孩”小伊伊,许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明天,就是许给我们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悲伤,似乎正在渐渐散去。腿上的伤渐渐愈合,小伊伊脸上不时露出笑容。
可是,每当有人到医院探望伊伊时,伊伊的奶奶还会忍不住抹眼泪,“这孩子太可怜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别和她聊了,一聊就把那些伤心事勾出来了。”伊伊的爷爷尽量将老伴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出来,但自己又禁不住陷进去了,“我那个儿子可争气了,教了八年书,刚刚考到区教育局上班。儿媳妇也特别优秀特别孝顺……”
“说实话,我不想让人打扰家人的平静。”伊伊的叔叔项余遇说。
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把伤痛独自承受下来,都不愿被打扰,哪怕是善意的关怀,也会触到他们脆弱的神经。
“孩子,爸爸妈妈还没下班”
12月23日,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月。
伊伊的伤已经好了,正在进行康复训练。现在,她已经是一个3岁的小姑娘了。21日,当本报记者在上海一家医院见到伊伊时,她已经能够独立行走了。再过几天,爷爷奶奶就打算带她回老家过年了。
以前过年,对老两口来说是一年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了。两个儿子、儿媳还有孙女都回来了,老伴和两个儿媳下厨,他们爷仨兴起了会喝两口酒。
今年的年夜饭,也许会空两套碗筷,给老大两口子留着。他们为难的是,伊伊会哭喊着找爸爸妈妈,再用“爸爸妈妈还没下班”这样的理由哄孩子,恐怕说不过去了。
伊伊还小,找一些理由和借口很容易就把孩子哄高兴了,可是,大了呢?这也是项余遇最担心的问题,“虽然小伊伊一直都表现得挺开朗,但深层次的心理问题,不是我们能了解的。”
小伊伊已经看到很多她无法理解的画面。心理学上讲,那些残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也许永不再泛起,但画面留下的情绪几乎是永久性的,这就是一个人孩提时期的经历如此重要的原因。
“人小脾气大,小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啊?”这是伊伊妈妈生前发的最后一条微博,可真到小伊伊长大的那一天,他怎么向孩子解释这一切?
“一直逃避的,最终都会面对。”项余遇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的流逝和心理医生的治疗。
“孩子好,就好!”
每次回到温州那个70多平方米的家,老两口都会把儿子、儿媳的照片收起来,可是随便一件熟悉的物件,都会让伊伊想要找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呀。”爷爷奶奶笑着对小孙女说,然后,想方设法转移孩子的注意力,让她快乐起来。
尽管伊伊被巨大的关爱罩住,可是项余遇还是希望她不被打扰,像平凡的孩子那样生活,安安静静的。
“她不是明星……她只是个孩子,一个可怜的孩子。”11月21日,项余遇在微博上这样写道。
他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小侄女,甚至忽略了怀孕的妻子。小伊伊,是哥哥生命的延续。
哥哥在世的时候,哥俩偶尔会开个玩笑,“有次他突然给我发短信,说不能教书了。我很吃惊,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打电话过去问,他哈哈大笑,说他要调去教育局了。”
现在,他尽量不去回忆那些点滴,他也不愿让媒体接触伊伊和父母,就是为了避免勾起那些回忆。
11月22日,是项余岸的生日,项余遇发了条微博,“今天是哥哥生日。想不出祝福的话,只愿伊伊能更好!她进步蛮好,你放心!”
他开始失眠,有时候凌晨三四点才睡觉,“脑袋总不停运转,想这想那,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委屈的事情也只能压在心里,怕老人担心,怕孕妇担忧,却不觉得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不做好总觉得对不起全部人!一开这样的头就有点想情绪喷发的感觉,算了!孩子好,就好!一切都值得。”
新生命即将诞生
项余岸夫妇的赔偿已经到位了,和其他遇难者一样,每人标准91.5万元。
伊伊现在的治疗费由铁道部承担,由于治疗还没有结束,双方还没谈赔偿的问题。
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如何让伊伊更好地恢复、更健康地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项余遇一直期待着“7·23”温州动车事故的调查结果。两个月前,他还在微博中表示,“目前为止我都是宁愿去相信这个调查组的”,他希望“结果能体现对全国人民负责的宗旨”。
“我们只会随着时间的延迟更加理性,更加深层次地看问题。”项余遇说。
最近几天,项余遇没有在上海陪伊伊,妻子的预产期快到了。
出事后,项余遇把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伊伊身上,有时候他感觉对妻子很愧疚,“她没有任何怨言,很多早上,都是她挺着大肚子买菜烧菜送饭。”
想到即将出世的孩子,项余遇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他让小伊伊给宝宝取名字,伊伊说,叫“哈哈”,因为她喜欢喝“哈哈”(奶粉的意思)。
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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