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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2月29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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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八这天,外公家一般熬四桶抹糕,卖三桶,留一桶,半桶自家吃,半桶施舍街上的叫花子。
□王怀玉
按照时序,冬至过后十天左右便是“腊八节”,俗称“腊八”。腊八节的主要习俗是喝“腊八粥”。一提起腊八粥,我立刻想起一个久违的名字——“抹糕”,随即还仿佛觉得一股抹糕香扑鼻而来呢!
抹糕是什么?这是老潍县城人对“腊八粥”的独特称谓,他们管腊八粥叫“抹糕”,管喝腊八粥叫“吃抹糕”。这一“吃”一“喝”,想必读者诸君即可看出些端倪来了吧!潍县抹糕,形态如粥,黏性似糕,因其黏稠度高,所以只宜吃,不便喝。讲究的吃法,是用“扪子”(一种特制的竹木食具)把抹糕抹到嘴里吃。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叫“抹糕”的原因吧!
纵览全国各地的腊八粥,我发现,潍县抹糕是用料最少而黏稠度最高的。一般的腊八粥,都由数种或十数种甚至数十种原料做成,而潍县抹糕只有两样东西:黍米(俗称“黄米”)和红枣。其做法也很简单:把黍米和红枣淘洗干净,放到锅里,加水适量,武火烧开,文火慢熬,像煎中药似的。其间,要不停地用木勺搅拌,上扬下翻,这样既可以提高黏稠度,又可防止煳了锅底。熬好后,还要焖上片刻再出锅。
记得当年,我外公是个在潍县城里做“水食”小买卖的。平时卖粽子,年节做些传统节令食品卖,到了腊八,就专卖抹糕。外公家做的粽子和抹糕还是很有些名气的,尤其是那豇豆黄米粽子,至今想起来还馋涎欲滴呢!
外公家的抹糕,主要由外婆熬制,每见外婆在腊八前一天就洗好枣,淘好米,腊八凌晨就把米下锅并起火开熬。灶台上架一口八仞大锅,灶底下先用木柴大火把锅烧开,然后再用炭火慢慢焖制,此刻,粥香满屋,并向街头巷尾散去,似乎在无声地宣告:腊八到了!
天亮后,外公便用水桶挑到街上卖,“热——抹糕了!”外公边吆喝边卖。腊八这天,外公家一般熬四桶抹糕,卖三桶,留一桶,半桶自家吃,半桶施舍街上的“叫花子”(即乞丐)。外公施舍“叫花子”的善举,令我十分钦佩,我至今对那施舍的场面记忆犹新:外公把抹糕往街头一放,“丐帮”们便立刻围了上来,他们人手捧一破碗,外公一勺一勺地分。分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戏剧性场面:丐帮们并没急于饥不择食,而是齐刷刷捧碗跪下,齐声喊道:“姚大爷好!”外公连忙招呼他们:“快起来!趁热吃去吧!”后来,我曾就此举问过外公,外公曾这样说:“腊七腊八,冻煞叫花。天这么冷,他们肚里再没有饭,今晚会冻煞的!唉,他们也是人啊!”
仁爱,向善,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外公的一席话,至今激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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