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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1月04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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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DF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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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玲 人生到了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有理想了?这个问题要比我们第一次表达“长大了我要做……”要难回答得多。在斜阳摇晃帘间,东风浮动靓影的下午,一个人让思绪飞扬,去谈谈关于理想的事也许是很适合的。这样的下午也一定称得上是理想的下午了。 如果你的身边有个耄耋老人,当身体器官的机能已经无以支撑生命齿轮运转的时候,你会用怎样的语言去对他谈理想呢?提起类似“理想”的字眼,我想我们总是会很害怕去面对老人此刻的眼神,揣测着那眼神里多半流露着不屑与不甘。他们不屑对着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去谈这样一个话题,一个对于他们已不复有意义的话题。不屑也不外乎给你一个鄙夷的白眼罢了。不屑闪过后,也许会夹杂着一些不甘,毕竟自己的时代已经逝去了,而自己也将随着那个时代的离开被埋葬、遗忘。这些揣测都是出于我们在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离合悲欢之前的,我们带着探索的眼光去迎向未知,难免是一种兴奋又害怕的心情。同样地,我们也这样臆断老人们的情感。人生是代代无穷已的,理想是幻化在一代人对下一代人的期盼中而转移的。他们会希望自己未竟的事业由后代来完成,也许他们也曾是被前辈寄予理想的一代。理想可大可小,大到为全人类谋福祉,小到一个家族保有的美好品质,例如勤俭、自强、创新、传统。那样说来,这个老人的去留其实早已和他的理想无关了,因为他的理想早已用自己一生时间去诠释尽了,这种深深的生命痕迹已经镌刻在活着的人的心中。在风雨飘摇前的镇定,力挽狂澜于既到的决策,最后行将陨灭时的淡淡微笑,都是他们自己的理想,也是渴望着代代相承的东西了。那么当谈起理想,他们又怎么会回以不屑与不甘呢?来到世上是侥幸,离开世界是必然,理想的实现是恩赐,要是还相信着遗志会传承那就是幸福了。所以不必害怕与一个老人谈理想,因为他的理想就是我们。 从历史的长廊里快速倒回到自己的面前,理想对年轻人来说就是明天早晨升起的太阳了。单纯的童年总是孕育出炼金术士般不着边际却绚烂无比的梦来。做梦容易寻梦难,要想让梦想照进现实就更难了,怕是你一辈子都如梦般虚虚实实、浑浑噩噩。 虚荣心往往会蒙蔽一个人的理想,说白了也就是你想得到的其实并非你最初喜欢的,而往往会被一些关系着名利的东西牵扯到另一条道路上去。人的理想在每个阶段都是不尽相同的。社会共同的价值取向将直接影响一个年轻人在面临选择时作出的判断。值得一提的是,当今社会却有很多很多人放弃自己的理想,去按一个人们普遍认同的标准去生活,到头来后悔的也大有人在。马克思曾经在《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演讲中提到,青年应该去求得一份职业,它使我们长期从事而始终不会感到厌倦、始终不会松劲、始终不会情绪低落的职业。这份职业让我们的愿望得到满足,理想得到实现,永远不会怨天尤人。 不是偏要与世俗反其道而行之,人总是被最平实的生活点点滴滴地磨砺。纯粹地追逐梦想,不管外面的风景如何变迁都细心守住自己的一方净土的人是动人的,是值得人敬佩的。从梦想孕育到付诸于行动的过程中,任何人都会经历无数次的摇摆与自我放弃,真正坚持到底的人才配得上梦想的高贵吧。 梦想不是一蹴而就,不论是年老还是年少,尤其是在社会环境不配合的情况下,例如战争、灾难、动乱甚至是社会秩序混乱。若社会不能给予个人和平安定的生存条件的话,个人只能是因期待而最终绝望。傅聪这样回忆自己的爸爸傅雷“他认为人有最终的自由去选择死亡,对他来说‘死谏’正是所谓不妥协精神最极致、最积极的表现”。作家是世界上最让人羡慕的职业,因为他们将情感沉淀化为文字,让人类的文明传承。作家也是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职业,因为没有人能洞察他们的一切,没有人能代替他们的思想,他们是最孤独的一群。动荡的时代给了生活许许多多解不开的结。作家作为社会精神的制作者,他们的精神也走向了极端,这种极端最终成为他们守卫自己灵魂的方式。梦想不是非要用死亡来守卫的,当然也守卫不了。这些作家的行为只是在告诉我们时代走到了最残酷的时刻,我们的梦想却依然值得我们每个人去保护的,甚至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以身殉道是悲壮的仪式,也是一种无情的嘲笑。悲壮在于人的崇高,嘲笑是人的丑陋与乖戾。动乱、战争都已过去或者是终将过去,我们不必去知道政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们惟有对不正常社会的遗产好好继承和反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抬头挺胸地与殉人类正义光明之大道的人们坐在一起,与之对话。 人的梦想之焰是永远不会被熄灭的,因为梦想与生俱来,因为梦想纵使遇上最坏的时代也不会轻易罢休,不过是延长梦想的生命罢了。人类会为了梦想去推翻一个时代,再去创造一个时代,那么只要人有生就有理想。这是我下午的理想。落日了,余晖依旧,理想当然是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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