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的环保局长

2012年01月09日　作者:
【PDF版】

本报记者　张榕博
　　1月6日,北京市环保局首次公布了过去十年北京市PM2.5浓度数据,结果并不出人意料。虽然相关部门称北京PM2.5年均浓度呈下降趋势,但2010年的平均值仍然超标一倍。　
　　第二天,刊登有《北京环保局首次公布过去十年PM2.5浓度趋势》、《北京春节前公布PM2.5数据》消息的报纸,就摆在了北京市环保局副局长杜少中的办公桌上。
　　杜少中知道,这次随着出租车司机都会按时收听北京空气质量日报,他又要“出名”了。
　　而在南京,作为全国第一个公布PM2.5数据的南京市环保局局长韦昌明,也同样处在“出名”的烦恼中。
　　“局长压力很大”
　　2011年12月28日,记者致电南京市环保局宣教中心,提出想采访局长韦昌明时,一位姓徐的工作人员客气地拒绝:“现在全国各地的媒体都在联系韦局长,他已经忙不过来了。另外PM2.5比较敏感,我们也没想到发布过去的数据还有这么多人关注,局长现在压力很大。”
　　在此之前,韦局长的压力也很大。
　　根据《扬子晚报》报道,南京市环保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说,“我们局长每天光是接媒体的电话就接到手软了,都是来问PM2.5的。”于是,“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地公布。”
　　2011年12月26日,南京市环保局首次召集媒体高调公布PM2.5。会上发布了“过去四年南京PM2.5年均浓度都超标”等信息,但蜂拥而至的南京城各媒体更关心另一问题:“南京市环保局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勇敢’?”
　　没有人回答。此后,不断有媒体联系韦昌明,但韦昌明一直没有公开接受采访。
　　“韦昌明这次惹事了。”一位环保人士评价说。
　　但此语并未应验,很快,上海、北京相继公布了PM2.5历史监测数据,“惹事”演变为大势所趋,越来越多的城市加入到公布的行列中。
　　“作为一个环保官员,在科学问题上,我们不能随便妥协、随意表达一种态度。你要承担一点压力,不要大家逼你紧了你就公布了。”远在北京的杜少中对南京市环保局的做法也不是完全赞同。
　　但异议归异议,在PM2.5这个热点问题上,杜少中无疑也是位“惹事”的局长。
　　两个月前,当PM2.5还远没有家喻户晓时,杜少中就与网民高调探讨PM2.5,与监测北京城市空气的美国大使馆论战。后来房地产商潘石屹在其微博上转发美国大使馆的空气质量监测数据,“巴松狼王”杜少中又和潘石屹在微博上你来我往,“火药味”十足。
　　“北京的PM10压根儿就没达过标”、“北京空气质量尚未摆脱靠天吃饭的被动”……杜少中利用微博不断做着各种解释。虽然数据没有发布,但大家已然知道了“最后一层窗户纸”后面的结果。
　　最终,在一场场硝烟弥漫的大讨论之后,PM2.5搞得尽人皆知,并向全国蔓延。
低调和高调
　　但在现实中,曾任北京市信访办公室副处长的杜少中为人随和,在媒体圈子里有很好的人缘。相比一些把全部精力花在污染防治上的环保官员,杜少中更重视公众参与环保渠道的建设。
　　北京市环保局工作人员说,杜少中发起过“环保有奖举报”活动,发动北京市民监督工地扬尘、汽车尾气污染、烟囱冒黑烟等环境污染现象。作为“为了首都多一个蓝天,我们每月少开一天车”活动的倡导者,他坚持每个月都有几天以步代车出行。目前加入该活动的车友会组织已达407个。
　　2011年1月,杜少中开通微博,名字叫“巴松狼王”。
　　“现在北京空气质量是超标,但如果每个人都知道PM2.5是怎么产生的,那为什么还要对一个数据较真?我们应该关注和减少身边的污染源。”杜少中说。
　　与杜少中不同,南京市环保局局长韦昌明平日很低调,但在治理污染方面他却十分强硬,被称为环保“铁腕人物”。
　　“他是个新上任的局长,以前是雨花区的区长。”南京市电视台记者夏璐说,韦昌明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治理污染力度很大。对于他这次公开PM2.5数据,夏璐觉得并不意外。
　　2010年4月,刚刚走马上任的韦昌明就提出,绕城公路以内146家工业生产类企业全部关停、搬迁。
　　而这次,韦昌明终于不能再低调了,尽管他不愿开口解释,却还是站在了PM2.5问题的风口浪尖上。
　　“南京、上海、北京相继公布PM2.5历史监测数据可谓进步,公布空气污染的真相,天不会塌下来。”北京一位公务员撰文评论说。
　　北京和南京两位“局长”一高一低、一唱一和的信息公开进程在去年12月底发生“化学效应”。越来越多的城市发布了PM2.5公开的时间表,而在2011年12月的最后一天,环保部通过空气质量新标准,增设PM2.5浓度限值。
　　有关PM2.5监控标准的空白就此留在了2011年。而两位“惹事”的局长在PM2.5关键节点上的作用也被公众记住:不是因为政绩,而是因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