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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1月16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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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沭县警犬训练基地坐落在小山坡上,四周没人家,独院一座,远远望去就很特别。这里墙不高,但很安全,里面吠声一片,如果贼人胆敢翻墙而入,定会被撕成肉片,几小时后就将化作狗粪,谁都不愿意如此迅速地进入被消化的过程。
局长是位龙性十足的警察头儿,好像全身除了钢筋似的骨骼,就是弹簧似的肌肉。见面时,他用双手扣住我的右掌,叼得死死的,让人浑身发热。小而有神的眼光带钩,能探进你的心里,钓出里面的东西。如果作为陌生人,他穿着警服站在身边,你会感到很安全；如果着便服,你会感到很不安,攻击可能随时爆发。世界上维护正义的凶狠角色,都有温馨的目的。
一盘杂果端了上来,果相不周正,可味道纯粹。“基地园子里自产的,我们不会侍弄,上了狗屎,地就有劲了,后来就长出了很随便的模样。”局长说。肥料越臭果实越鲜,动物排出来的渣滓给植物,植物结出来的果子给人,人也是动物,排出的渣滓也是给植物的。化肥参与到循环中来就会走偏。科技是好东西,但不是最好的东西,最好的东西来自原生天地,“大道自然”。
局长领我们逛狗街,两边排着笼子,像社区；中间留出通道,像马路。“名片”挂在铁框上,写着犬种、昵称、产地、性别、年龄、特点……警犬们有的狂躁,有的安静。狂躁的可怕,安静的更可怕。后者把头埋得很深,不吵不闹,从微睁的眼睛就能看出不是在打盹,而是在窥测,选择最佳出击点。
迎接客人的表演开始了,警员与警犬配合默契,立正稍息,匍匐前进,扑击跳跃,搜查物品,优秀的警犬不需要口令,只需警员一个手势,就会迅速完成任务。团体节目的压轴者是条美丽的缉毒犬,柔软的金黄色皮毛打着卷,身材窈窕,眉清目秀,睫毛弯弯,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人。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这“美女”聪明伶俐,工作精细。局长说,本想让女警带它,可基地里都是糙老爷们儿,女人住进来不方便。
我对几条英武的德国黑贝非常感兴趣,以前从没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些猎手。局长说,黑贝很厉害,但不是最厉害的。请看主战犬王的单练。一名高大的警员刚套好护具,有条黑影便从远处的笼中窜出,“千里快哉风”,一骑绝尘,近身后高高跃起,由斜上向斜下射来,与人斗到一处,伴随着凶猛的吼叫,爪子扒得尘土飞扬。旁边观战的警犬都吓得不由自主地抖身伏到地上,黑贝们竖着的耳朵也松弛下来,只有美丽的缉毒犬显得很兴奋。局长说,这条疯狂的公狗叫“奔驰”,是进口的德国牧羊犬,狼性多于狗性,原来只懂德语,不懂汉语,现在过了语言关。只听局长一声口令,“奔驰”停止了撕咬,摇着尾巴走过来,它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皮毛是黑色的,虽然是狗,却长着虎牙,猩红的舌头伸得很长,一双鹰眼盯着屋檐下做窝的燕子。
局长说,别看它这副凶样,聪明着呢,认识男女,如果你是女客,它会绅士得多。牧羊犬的名字很温柔,实际上不是放羊的,而是护羊的,地道的生猛角色,专门对付吃羊的饥饿野兽。希特勒自杀时,同死的就是他的情人与这种犬。你问“奔驰”与藏獒谁厉害呀?战斗实力相当,但是我们这伙计更聪明。“奔驰”服役后,刑警们悠闲多了,农村的案子大多是激情犯罪,没有精算过程,“猪脑子”作案,“狗鼻子”破案,“奔驰”一去就能把坏人咬出来,想跑是自找倒霉,犯罪嫌疑人一见它什么都招,有的还尿了裤子,预审员们也省了事儿。“奔驰”破了好几个大案子了,是公安部命名的“功勋犬”。功高盖主哇,我们都没它得奖多。局长感叹道,摸摸狗头,相当于使劲地表扬了一次。“奔驰”高兴地摇摇尾巴,相当于谦虚地说:谢谢局长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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