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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2月1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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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记者 李小凯 片/本报记者 吴凡
30年前,医生曾对唐增祥说,你女儿活不过6岁了。
30年后,唐增祥觉得这辈子活得够爷们儿的一回,没有相信别人,而是相信了自己,相信了自己的娃娃。
30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女婴长成女子,足够一个父亲变得两鬓苍苍,足够证明一份爱醇厚坚强。
日子经不起“混”
唐增祥还清楚地记得,女儿的降生给整个家带来说不尽的快乐。刚出生的那天,他一看是个千金,乐得不行,还向乡亲们自豪地说,这娃长大肯定漂亮,那是俺老唐家的闺女,当天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丽丽”。
在农村,叫丽丽的娃娃很多,但老唐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将来一定会出类拔萃,独一无二。但很显然,老唐的这个所谓的希望和梦想已经被击得粉碎,前后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
丽丽5岁那年,计生办给唐增祥家特批了二胎,当年他的二女儿降生了,那时候唐增祥还下了个决心,好好待第二个娃,如果大女儿有什么不幸,也就认命了。
1989年,大女儿丽丽6周岁,那一年是唐增祥很紧张的一年,但生活却又跟他开了个玩笑,亦好亦坏,或真或假。反正那一年没有大风、大雨,玉米地的收成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丽丽,没有任何不良的征兆……
转眼间,就是30年……
“日子经不起混”,这是年过55岁的唐增祥现在最常说的一句话,在承认女儿智障的现实之后,他和老伴儿照顾这个长不大的娃从1岁、2岁一直到了6岁,再到现在的30岁,虽然现在她身高不过一米,生活不能自理,有时候半夜还总是把两人吵醒,但至少她活过了5个6岁。
俺舍不得这娃
对这过去的30年,唐增祥有着自己的看法,有人说他得信命,命不好,命中该混。但他说,“俺这30多年没有瞎混,俺活的明白,自己的娃就算再孬也是自个儿家的。”
其实自打丽丽出事的那年起,村里就一直不少闲谈,但大都是为了老唐好,有的说那一年老唐狠狠心,可能现在的生活会更好。有人佩服老唐,说老唐才是真汉子,有担当,是个好父亲、好丈夫。村里养鸡场的蔡老板看中了老唐的憨厚老实,一个月2000多块钱雇着他在鸡场干活。
“俺感激乡亲的关心,但是俺实在舍不得娃。”每次有人这么跟他半开玩笑的说起丽丽的事情,老唐总是笑呵呵的这么说,也许有些苦衷,他说不出,也不想说。
30年,对唐增祥来说很漫长,也很简单,他的每一天都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早上5点开始,上足了发条就吱吱地转个不停。老伴儿糖尿病越老越严重,渐渐失去劳动能力,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在他的肩上,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
每天上午5点起来先赶到鸡场清理鸡粪,在温度超过30℃的鸡棚里面,老唐总是光着膀子卖命地干活,因为一家子都靠他养着呢。
快到头晌,太阳稍微好点的时候,老唐就得赶回家,把丽丽从屋里抱出来,放在院子磨台的旁边,靠上软软的垫子,让她晒上几个小时的太阳。他老伴儿说,除了用嘴巴喂她吃饭的时候,晒太阳就是她最高兴的事,比在屋里好动多了。尽管这样,还得有人在一边守着她,因为她坐不稳,总是摔倒。
忙完了家里,吃上老伴儿做的热饭,然后喂喂那20只长毛兔,老唐再赶回鸡场。
在老唐嘴里,你听不到他说出半个累字,因为他知道,多干活赚钱才能养家,说再多,埋怨再多,回头还是得面对现实。
活一天,我养她一天
一辈子没几个30年,这道理老唐比谁都懂,比谁都在乎,但他好像从来不愁。
“没问题,我还能再养她30年。”这话老唐说出来的时候是拍着胸膛说的,没人敢不信,因为过去的30年,让所有人都不敢怀疑他的决心。
虽然不怕老,但老唐确实老了。被问到,如果自己老了,丽丽咋办?
老唐哭了,比当年手攥丽丽的检查报告时哭得还厉害。他不敢面对这个问题,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希望自己能一直陪着女儿,但他也明白这不可能。
“我活一天,我养她一天。”老唐硬硬地说出这句话,掷地有声,就像是在发誓般,好似要告诉别人,这娃我这辈子养定了。
对于未来,老唐有不少想法,他说他才55岁,家里很多事情,还得靠他拿主意。
他说:“等他二女儿研究生毕业,工作稳定了,家里负担就小了……”
他说:“老房子下雨淋塌了,三哥送俺的这套房子,我得好好粉刷粉刷……”
他说:“老伴儿的糖尿病越来越严重了,我得多赚钱好好给她养病,跟着我,她受累了……”
……
“家里的长毛兔该剪毛,能卖钱了……”
“丽丽娃也快过30岁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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