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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2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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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青
情人节与三八妇女节之间的时段,天气乍暖还寒,男男女女之间的消息,如同商场里各类促销活动,常常地就打出许多折扣来。这时,从书本里翻出来的人生故事,读来读去,总感觉像戏剧一般地传奇。况且,它们来自一个墨西哥女画家。 先说《卡洛》(河北教育出版社),书名取自画家之姓,属于世界级名画家系列选编中的一种,这套书还翻看过几册,均是从绘画艺术从事者的角度说事儿。似乎为强调其作为专业书的特色,在画家名字前都是注明在其艺术史上什么流派或者什么主义者地位与作用的字样,唯这一册简明通俗,是“墨西哥传奇女画家”。内文即对照着她的生平事迹,图解她的作品画面。 另一本是美国的海登·赫雷拉所著,用画家之名为题的《弗里达》(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是畅销书排行榜上盘踞过好一阵子的传记。因为根据此书改编的同名电影,在第59届威尼斯电影节上被选为开幕影片,而此片一波数折的选角过程也曾是好莱坞头条消息,影片最终由墨西哥裔女明星莎玛·海耶克主演,公映时在欧美影坛及政界多有轰动。尤其是美国人对这位画家的兴趣与热忱非比寻常,美国邮政总局还专门为她发行了一枚肖像邮票! 这两本书里写的事情差不多,弗里达·卡洛(1907—1954)的混血基因,似乎奠定了她一生的传奇色彩,父亲是匈牙利裔的德国犹太人,母亲是融合西班牙与印第安血统的墨西哥土著。她6岁时患小儿麻痹症致左脚弯曲,18岁时遭遇重大车祸,使她脊椎受伤、左足骨折,失去生育能力,这些后遗症让她一生经历35次手术;22岁时她与当时墨西哥最著名画家迪戈·里维拉结婚,不料他才华横溢,同时也风流成性。两人离异又复合,同居再分居,聚散分离之间,她与包括托洛茨基之类西方文化名人的韵事不时传出,而她对此解释为对丈夫不忠之举的报复,依据是她的自述:“我一生中的两件事故,一件是车祸,一件是迪戈。”车祸穿透了她的身体,迪戈则穿透了她的心灵,而她的画作就是通过一次次从自己身体内部剥离这两件事故,表达了她对世界的独特感受。 这就是墨西哥画家弗里达·卡洛的故事。她一生病痛缠身,但从来没有中止绘画创作。她的画里布满了奇怪的身体器官和动植物,仿佛梦魇时刻。但是她自己说:“我从不画梦。我画的是自己的现实。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画,因为我需要画,于是我总是画那些浮现在脑子里的东西,并没有其他想法。”她的绘画对象主要是自己的身体、父母、朋友、爱情、疾病、分离、生产、流产、衣服、装饰、宠物、玩具——一个典型的女人的世界。非常自我,非常神经质。有人说,自我是她的开始,也是她的结束,是她的艺术资源,也是她的痛苦所在。她病痛的身体很真实,是她生存的现实:身体是监禁她的牢房,又是她与世界沟通的渠道。她的丈夫也感叹这种非凡的自白式绘画:“她是艺术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位把胸部撕裂开,来展示情感的生理性真理的艺术家。” 这些“生理性真理”,包括着她对社会的现实态度。回到弗里达·卡洛所处时代的历史与社会背景,正赶上墨西哥革命,所有墨西哥艺术家都非常重视表现都市的现代化、殖民的过去、社会正义感、经济改革与农村大众等问题。其中墨西哥的本土文化成为艺术家拥抱的重要艺术形式之一。她的引人瞩目和惹人争议,即在于此。她画背景有斯大林的自画像,积极畅快地参加墨西哥共产党的社会政治活动,入党、退党、再入党。当托洛茨基被苏联逐出流亡墨西哥时,她画了一幅《在布幔之间(献给托洛茨基的自画像)》送给情人,她从不把自己的短暂恋爱当偷情。那是1937年,她还不算太有名。次年,法国的超现实主义领导人布鲁东访问墨西哥时发现了她,称她是那个拉美国家的缪斯,接下来的两年,她分别在纽约和巴黎举办了个展,从此扬名国际艺坛。可惜,布鲁东对她作品的赞誉强调了异域化的传奇,而后世女性艺术家更强化了这传奇里的自恋,甚至还被奉为女权主义偶像,弗里达·卡洛也有眼睛里没男人的时候,她还曾是同性恋者。弗里达·卡洛的人生与画作交相辉映,告诉了人们许多。 小资中产以及小清新们,喜欢她的人很多,在他们自己的写作中,她被简称为卡洛或者弗里达,少有用全名的,因为那样会显得太土太古板,但不知是不是因此,他们看她与写她,时常有一种差名少姓的自恋之状。 总之,弗里达·卡洛是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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