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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03月2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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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民
近几年,常在中央电视台欣赏到晚辈给母亲洗脚的公益广告画面,每次看过之后,心里总会有一种发热的感觉,自然就会想起母亲。让我感到愧疚的是,自己第一次给母亲洗脚,竟然是母亲被确诊为患有恶性肿瘤之后,而且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那天,当我把温度适中的洗脚水端到母亲脚下,轻轻地替母亲挽起裤角,扶着母亲小心翼翼地把脚放到水中时,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长大成人,如果不是这次母亲身患绝症,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给母亲洗脚。握着母亲那双苍白的脚,我不敢抬头看母亲一眼,怕自己眼眶里蓄满的泪水,驱散母亲写在脸上的慈祥和幸福。
突然间,我在水中轻抚的手指触摸到母亲脚掌上的一块硬茧,心里不由得为之一颤,手也下意识地抖动一下。母亲似乎觉察到我的微妙变化,脸上带着微笑,语气平静地说,这是脚上长的鸡眼,已经有不少年了,用水泡软后拿剪刀剪去那层硬茧,走路时就不疼了。母亲说不疼说在嘴上,可是疼在我的心上,此时才真正感到过去为母亲尽孝太少了。
在母亲患病后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母亲身上,如果有一天不为母亲的治疗和饮食起居奔忙,我都会心神不安。即使是这样,也丝毫弥补不了心中对母亲的那份愧疚。
母亲临终前的那天早晨,我足足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为母亲十分彻底地洗了一次脚。在病魔的无情摧残下,平生刚强的母亲坐起来都很困难,出现浮肿症状的双脚无法放在水盆里,我便用两条浸过温水的湿毛巾轮换着给母亲泡脚,细心地为母亲修剪脚指甲,用剪刀轻轻地刮掉脚掌上的厚茧。
这时的母亲虽然已经临近病危状态,但头脑依旧清晰,语言表述有条不紊。我一边认真地给母亲洗脚,一边轻声地陪着母亲回想家里过去的往事。这些早已熟记于心的往事,我和母亲曾经多次回想过,每一次回想时都是那样的充满温情。此时,母亲的神情还是那样的坦然自若,没有半点面对死亡的的惊慌恐惧,我在心里默默地为母亲肃然起敬,任凭泪水无声无息地向心底流淌。
儿女们的孝心没能挽留住母亲的生命,带着儿女的千般不舍、万般思念,母亲还是走了。让儿女们无法接受的是母亲走得太早了,还有很多应该享受到的福没有享受到,没有给儿女留下更多回报养育之恩的机会。 人这一生所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随着时间的向前推移,许多事情成为往事便被淡忘,能留存在心里的为数不多。我想我给母亲洗脚的经历,会成为我人生中刻骨铭心的记忆,它将和我的生命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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